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40节
那些被斩杀吸血的天河门人,以及村民,悔不该不听云亭的话,一起暂避风头……
刀锋破开他们脖颈血肉,瞪大的眼睛后悔无声。口中鲜血“嗬嗬”,不知是道歉还是忏悔。
只是,一切都晚了。
嘴巴啜吸鲜血的声音,和刀斩骨骼的脆响交织在一起,站在中间的梁鹰和季华毛骨悚然。却根本无力抵抗。
“啊!啊啊啊啊啊!去你的云公子!你还叫一个死人干嘛!”季华涕泗横流,手中长剑胡乱挥着,根本失去了章法,“黎师哥,黎师哥!你怎么还不来,救救我啊啊啊啊!”
第五十九章 生逢绝路有异香
季华和梁鹰在发抖。
季华从来没见过人吃人的景象,所以怕得发抖。
梁鹰从来没中过这么重的毒,拼命搂着几乎晕厥的龙九,咳血,咳得在发抖。
紫黑的血从她有些淡紫的嫩唇上滴滴咳出,溅在了白玉般的口角,如同雪地里散落了颗颗熟透的紫红葡萄。
游移如蛇的斗篷人在戏耍着她们。
他没有直接打死梁鹰,抢走龙九。他只是在一圈一圈地绕着圈,喷出紫黑的毒气。一点点压迫着半径,催熟梁鹰的气血。
六品巅峰的毒,比她们之前见过的戾毒宗门人的毒雾要更少一些,效力生发的也更慢。
但却更加难以摧散,也更加折磨。
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痒得抓心挠肝。这是比痛还要灼热还要难熬的痒。如果不是要护着怀里的龙九,她或许已经挠得撕开了皮肤。
梁鹰护着龙九,拼命甩袖,双臂已经被斗篷人偶尔迫来的真气压得发麻。她的月华真气,在那浓凝的毒雾中,也基本上失去了效果。
所以她咳得越来越厉害。
从村子遇袭,到现在,其实不到一刻钟。可是梁鹰却觉得漫长得像一辈子。
云公子,为什么还没来?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她望向村子中心。忽然觉得自己很荒唐。在师父和厉婆的保护下,做着行侠仗义的幻梦。如今不过离开她们数十里,便遇到了这样的危险,眼睁睁看着村民、彭大叔、天河派的同道被屠杀被吸血,一点办法都没有。哦,而且,还寄希望于云公子的保护……
很可笑啊,梁鹰,原来你还是那个弱小的、无助的、可怜的、爱做梦的小女孩……
季华紧紧趴在她和龙九的身后,中毒没有她深,眼里的怨毒却比那些魔门中人都更甚。
她恨眼前的梁鹰,要不是因为安师伯要自己带人来保护她,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陷阱。该死啊!梁鹰真该死!安师伯也该死!
黎师哥,黎师哥也该死!可恨,可恼!要是他也在就好了,要是他也被杀死在这就好了!黎师哥,你快来,你快来吧。季华不用你救了,你来死一死,你来尝一尝这奇痒无比肺经若裂的滋味好不好?
环绕她们周围的毒雾渐渐淡了。
梁鹰看到了那些魔人提起不少弟子的脖子,在啜饮人血,就像豪客在牛饮鲸吞醇香的美酒。
她木然眨了眨眼。
如蛇游移的斗篷人怪笑着,停了下来。戴着斗篷的脑袋仰了仰,口中紫红的长舌信子般一吐一缩,似乎在嗅着什么。
“好了……气血催得正熟,血脉都沸腾了。”他这么说。
梁鹰和季华才从如鼓的心跳声中,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洵月宫的血,醇和。正好中和蛟龙血脉的酷烈,呵呵呵……”如蛇斗篷人看眼季华,“也算个添头。”
他毒蛇摆尾似的一晃,双手戟张,径直冲向了梁鹰。
梁鹰拼命将怀里的龙九护在身后,挤出全身的真气来迎战。
却还是被那双指甲紫黑的手轻松破了开去,按在了头顶。
季华惊叫一声,又将龙九推了出去,自己缩在她身后,做些无聊的抵抗。
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动作,梁鹰眼底浮现出浓浓的蔑视和怜悯。怎么说,自己都比这个人,要更强一些吧?
她又想到了厉婆的教导。江湖中,除了师门,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靠得住的。知道你是洵月宫的继承人,大多数人都会巴结你讨好你。可如果你把这些当成是善意,那就会被他们冷不丁地吸一口血,痛到你半夜醒来,都会汗流浃背。
江湖,不是童话故事,不是繁华似锦的花园,甚至都不是一片没什么景致的野地。那是一座真正布满蛇鼠的阴潮脏窟啊!
厉婆不止一次对自己这样说。可梁鹰却不认同,以为那是厉婆年少时受了刺激,才留下了如此深重的偏见。也许江湖没有那么好,但身为洵月宫的继承人,又怎么能如此畏缩,格局如此之小呢?
毕竟,自己和厉婆不同。自己有着更大责任,相应的,就需要承受那些风险。
可惜,厉婆不懂。或者说,她不愿懂。她只是想让自己怕,怕到变成像她像师姐一样刻薄的人。
梁鹰不愿意,所以她选择抗争。她其实一直都在抗争。
遇到云亭,这个对她不假辞色的人,没有讨好,甚至刚开始还很凶。她奇怪地得到了慰藉,因为在他身上,她看到了纯粹的侠义。
他追踪戾毒宗,救下龙九,在这里等候歹人想要保护村民。虽然他表现地漫不经心,可是却为大家想了退路。
他不是神明,但尽了自己的力。这几天,不知不觉,她就习惯性地信任、依赖他了。
头顶的五指开始加力,梁鹰痛得俏脸皱起。原来,我还是那个总想依赖别人的小女孩……
“云公子……”她喃喃道,心里多么希望云亭能够突然出现,力挽狂澜啊。
季华怔了怔,抬头看向梁鹰,难以置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傻了吗?还是说一直都有病?
她心里对梁鹰更恨了。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师弟师妹的命,都白搭给了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疯子?临死的时候,这女人都还相信用来骗人的幻想,还在念叨那个说不定早就死无全尸的小子?
梁鹰绝望的眸子里闪出了光,她身上的白色衣裙开始飘鼓,充沛的月华真气爆了出来,卷向了抓着头顶的魔人。
如果是云公子,他绝不会束手待毙!她这样想着,拼着经脉挣断的风险,放手一搏。
魔人“哼”了一声,毒雾一催,那本应聚充圆满渐成圆月的真气,像一只被戳破的苦胆,就那样,消失了。
梁鹰唇边流下一抹血痕,撇了撇。最后,我尝试了,我没有认命……
不知道从哪吹起一阵风。
院子里的毒雾瞬间便迫得消散了。
所有的魔人动作一滞,仿佛时间静止。
梁鹰没有太多感受,她只是以为,这是自己临近死亡的时候,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偏差。
一股馥郁的香气弥漫,混杂着浓重的血腥,让人醺醺欲醉。
天上的乌云开了几道豁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一道道光柱洒下,照在这座阴森的院子。
梁鹰感受着洒在脸上的阳光,嗅着馥郁的香气,心里安宁下来。
季华笑得有些疯癫。她觉得老天实在好笑,死到临头,要整个漂亮的景致吗?以为这样,这些枉死的冤魂就能安心上路么?
还有香味,多讽刺!
眼前的梁鹰落了下来,坐倒在地。季华感到一阵快意,死了吧!你先死才好!但随即又很是嫉恨,她看着梁鹰呆滞的面容,乌云流转中漏出细碎的光柱下,却仍然显得那么美丽动人。
梁鹰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意。
季华眉头一皱,才知道她还没死。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瞳孔微缩。只见一只断臂在空中螺旋,那断口炸若碎花,喷着鲜血缓缓落地。
那本来戏谑诡异的如蛇斗篷人,斗篷已将不知所踪。
丝丝缕缕的布条挂在他恶心的身体上。那是具人蛇混糅的恶心躯体,白色的鳞片油腻光滑,反着光。
粗短的蛇尾盘了个小卷,他捂着血淋淋的断臂,蛇一般警惕四周。苍白的脸上满是惧怕,没有了适才的戏谑与轻松。
搂着彭怀僵硬苍白尸体的龙九突然挣了一下,无神的眼眸亮了:“他……来晚了……”
听到她的话,梁鹰脸上的笑意扩散,玉脸如迎着阳光盛开的娇花。
季华更加疑惑了,然后就听到一阵衣袂猎猎的破风声。
一个人影轻飘飘落在了她们身前,身形颀长。
不见他动作,紧接着那蛇人却连连闷哼,鳞片四散,身上绽出密密麻麻的破洞,血柱激射。
他绕着蛇尾极速游移退远,恨声大喝:“你是谁!”
那人轻声道:“我还是来晚了……不过,也不算晚,正赶上将你们一锅端……”
院墙上,一群浑身浴血的天河派弟子纵了上来,长剑纷夺。
天云流散,光柱变换,将他的背影照得光芒耀眼,季华有些看不清。
但看到那蛇人身上的血洞,她笑得很灿烂。
黎寻师哥,你终于来救我了吗?
真好……
第六十章 云公子来了
蛇身人看着眼前横空而出将他打退的人,眼睛一眯,忽然笑了起来。
他觉得很好笑。
因为眼前的人,是个不大的少年,而且身上毫无真气。无论适才他用了什么法子斩下自己的手臂,还在自己身上钻出了不少血洞。都不可能再施展第二次。
因为自己已经有了防备。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吐了吐紫红的长舌,“你以为靠偷袭,带着一群三脚猫围攻我们,就能做力挽狂澜的英雄?”
“你毫无真气,一介孩童,凭什么做英雄?”蛇身人打个呼哨,开始迅速游移,左突右闪的向少年移去,像一条人立的蟒。
“在戾冷山,我们最爱杀的,就是你这种爱做英雄梦的傻子!”
脸上露出笑意的季华一僵。因为她捕捉到了蛇身人话中的两个关键信息,毫无真气,孩童……
她愣愣地盯着那道背影。
天空风流云散,阳光大片大片的洒下,天地都亮了起来。
那道背影自然也就不那么刺眼,在季华的眼中,似乎是失去了耀眼光芒的加持,瞬间变得暗淡,甚至可憎。
他不是黎寻!他是梁鹰推出来唬人的可恶小子!
一下子由希望到绝望,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望向云亭的眼中,怨毒如同蛇身人身上血洞中紫黑的毒液一般渗了出来。
比蛇身人动得更快的,是听到他呼哨的其他戾毒宗六品巅峰。他们重新结回了圈子,面朝院墙,向着上面的天河派弟子喷出了浓浓的毒雾。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轻蔑和兴奋。
这个毒阵无所不包,强风都吹不散。这些傻子既侥幸活下来,竟然不跑,实在傻得可爱。
没有人注意到,云亭举起手来打了个响指。然后墙上那些天河门人便如得到指令一般,挽着剑花,保持着阵型,默契地跳入了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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