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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92节

  王夫人与薛姨妈应下,紧忙往荣庆堂而去。

  少一时到得荣庆堂里,便见贾政、贾珍早就来了。

  待王夫人、薛姨妈落座,那贾政便攥着纸笺将贾芹骂了个狗血淋头。

  贾母起先还没当回事,只说夺了贾芹的差事,命其归家自省便是了。

  谁知贾政却道:“母亲糊涂啊。此事业已被官府盯上,说不得何时便要破庙拿人,到时御史言官弹劾一本,莫说是大哥……便是儿子只怕也不好过啊。”

  “啊?”贾母顿时慌张道:“那该当如何处置?”

  贾政看了贾珍一眼,道:“儿子与珍哥儿计较过来,禀明敬大哥,将贾芹开革出族谱,旋即扭送官府,该怎么处置,自有官府定夺!”

  贾母唬了一跳,赶忙道:“老爷,何至于此啊?”

  贾政肃容道:“错非如此,只怕非但咱们贾家,只怕娘娘也要遭人攻讦啊。”

  贾母这才慌忙点头道:“罢了,既如此,那也怪不得咱们不近人情了。”

  贾政得了准话儿,当即一拱手道:“那儿子即刻派人将贾芹拿了来!”

  说罢与贾珍一道儿起身告退而去。

  王夫人起先听得云山雾罩,待听闻或许会牵连元春,这才明悟过来。心下庆幸之余,自是领了薛姨妈人情。

  当下与薛姨妈对视一眼,眼见那凤姐儿低眉顺眼一直不曾言语,便说道:“那贾芹……是何人委派了差事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凤姐儿闻声银牙暗咬,一时间说不出话儿来。

  府中人事,如何能逃得过贾母的法眼?她闻言便是一惊,忍不住偷眼瞧了王熙凤一眼,随即含混道:“这等事儿过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将贾芹扭送官府。”

  王夫人略略蹙眉,又怎会甘心这般遮掩过去?当即递了个眼神儿给薛姨妈,薛姨妈就道:“老太太,若我说这事儿可不好含糊揭过。这还只是个贾芹,谁知四下还有没有旁的打着贾家的名号欺男霸女?”

  贾母眼看遮掩不过去,顿时没了主意。凤姐儿见躲不过,干脆咬牙上前一福,道:“都是孙媳妇的错儿,当日周嫂子求到跟前儿,说芹哥儿眼看十八了,也没个正经营生,我这才命其去管了僧道事。”

  王夫人立时道:“贾芹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你怎敢胡乱应承?再说便是应承了,过后又怎么不看顾着些?”

  凤姐儿叫屈道:“贾芹管僧道,当日太太也是应承了的……再说我便是想看顾,可后宅一大摊子事儿,又哪里顾得了外间?”

  薛姨妈便在一旁摇头道:“到底还是不够周全……”

  凤姐儿咬着下唇不言语,贾母更是一言不发。王夫人与薛姨妈之意,不言自明,自是奔着那掌家一事而来。

  贾母好不容易将掌家事宜交给凤姐儿,又岂会半途而废?

  当下心思一转,唬了脸儿道:“凤丫头你再如何说也是难辞其咎。念在你是初犯,革去三个月钱粮,若再有下回,这掌家的差事你也别管了,先将后宅的事儿管周全了再说。”

  那下头的王夫人顿时瞠目。谁想到老太太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正待说什么,贾母就道:“家门不幸,我如今头疼的紧,你们也不用留着了,都散去吧!”

  说罢扶了大丫鬟琥珀,唉声叹气便往梢间回转。

  王夫人霍然而起,正待开口,便被薛姨妈一把拉住,又连连朝其使眼色。王夫人情知这会子不好再闹,且方才老太太留了个口子,说是下回再犯便要革了凤丫头的差事……

  恰好她知道凤姐儿放债之事。

  王夫人心知凤姐儿不足为惧,自个儿真个儿要应对的乃是背后的老太太。于是暗自深吸了口气,朝着薛姨妈点点头,这才笑着与凤姐儿道:“凤丫头往后可须得仔细些。”

  凤姐儿心下自是恼恨不已,低声回道:“太太教训的是,这吃一堑长一智,往后我可不敢胡乱信人了。”

  王夫人点点头,便与薛姨妈相携而去。凤姐儿瞧着两位姑妈背影,顿时气得胸口起伏不迭。

  ……………………………………………………

  却说陈斯远早已回返清堂茅舍,这会子被小惜春叫了来,如今正在凹晶溪馆赏鱼儿。

  他将工坊转给黛玉之事,连夏金桂都扫听到了,三春等自也知晓了。

  探春便以此打趣黛玉,羞得黛玉红了脸儿,紧忙寻了由头逃也似的回了潇湘馆。转头儿探春又赞叹道:“此事,也就是远大哥能做得出来。”

  陈斯远摆手遮掩道:“一则实在是有心无力,三妹妹也知我要读书;二来嘛,我也的确喜欢那本《嘉泰普灯录》。”

  探春与迎春、惜春对视一眼,俱都掩口而笑,心下又哪里肯信?

  那嘉泰普灯录虽是宋本的,可又不是出名的孤本,外间能值个几百两银子也就是了,可那工坊陈斯远自个儿还要往里砸不少银钱呢,这番话又能瞒得了谁去?

  二姑娘正要说起旁的来,忽而有芸香一路叫嚷着跑来。

  到得内中也不避人,叫嚷道:“大爷大爷,可了不得啦,老爷兴师动众领了好些仆役出了门儿,说是要拿了贾芹问罪呢!”

  陈斯远惊愕不已,仔细思量一番,顿时恍然:是了!贾政才升了学政啊,闹出贾芹这等事儿来,这好不容易到手的清流帽子,可不就要不保?贾政素来以清流自居,暗恨自个儿是浊流,以他的性子,真真儿是谁要坏了他转清流的好事儿,便要与其拼命啊。

  仔细问询一番,奈何芸香所知不多,只说了前头具体情形,至于荣庆堂如何,芸香是一概不知。

  主仆一问一答,听得三春俱都蹙眉不已。

  迎春就道:“如今还不好说,等二叔回来了再去探寻吧。”

  探春先是点点头,又蹙眉摇头不止。

  反倒是小惜春早先与智能儿交好,与往来的比丘尼都能说得上话,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于是便冷笑道:“那贾芹将好好儿的庵堂折腾得乌烟瘴气,我早知其有这么一天。且等着吧,二叔既着了恼,此事定不会轻飘飘揭过!”

  那一旁沉吟不语的陈斯远这会子自是心下雀跃。本道是一举两得,谁知漏算了贾政竟有意外之喜,此番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啊。

第290章 凤姐儿得计

  到得这日傍晚,贾政领了人回返荣国府。此行非但是贾芹,那水月庵中的匪类有一个算一个,俱都被其擒下。

  是日贾芹等关在宁国府中,转天贾家京师八房齐聚,果然便将此子开革出了族谱。其后宁国府贾珍亲自扭送顺天府,老爷贾政上疏请罪,随即留在府中待参。

  待过得两日,先是圣人下旨勉励了一番,跟着又有元春打发夏太监送了赏赐来。

  荣国府上下一日三惊,贾母听闻贾政送走了夏太监,紧忙命鸳鸯请了其来荣庆堂过问。

  那贾政如释重负,拱手说道:“圣天子在位,自不会冤枉了儿子。娘娘赐下赏赐,又多有勉励之语,想来此一劫算是过了。”

  贾母、王夫人等俱都舒了口气,贾母笑着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选派族中子弟、管事儿办差,这忠心、人品、能为一样不可少,可不好再闹出个贾芹来。”

  众人等纷纷应下,又是一副其乐融融情形,单那凤姐儿心下极不自在。

  这日又有周嫂子叩门来闹,凤姐儿耐着性子去答对了一番,奈何那周嫂子全然不讲道理,开口闭口都是凤姐儿坑了贾芹。

  凤姐儿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当下哪里还能忍?气恼之下干脆命人将那周嫂子赶出了府去。

  不过几日,顺天府快刀斩乱麻,将那水月庵一案重重判了。背负人命官司的二人自不用说,秋后斩立决;主犯贾芹,枷号三日,流三千里;从犯三人,流二千里。

  陈斯远冷眼旁观,这几日一直留在清堂茅舍读书,期间不过与宝姐姐偷偷游逛了一番,又在那玉皇庙与邢夫人幽会过一回罢了。

  待听了贾芹一案的准信儿,他这才回返新宅说与了尤三姐儿。

  许是这些时日尤三姐心绪早已平稳了,是以听得贾芹被流了三千里,尤三姐只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了,只在夜里往巷子口烧了一刀黄纸,转头复又照料阿丑、打理新宅庶务自不多提。

  转眼已是七月中。

  却说这日宝姐姐一早儿来了清堂茅舍,二人坐定略略说过几句,那莺儿、红玉等便识趣退下,内中只余下二人。

  陈斯远瞧着宝姐姐顿时心痒难耐,便悄然挪了椅子凑近。宝姐姐好似一无所知,兀自絮絮叨叨的说着:“——凤丫头这回落了好大的脸面,这些时日一直心气儿不顺。这不,一早儿有丫鬟办错了差事,惹得其大为火光,听说还让人打了那婆子三十板子呢。”

  有小喇叭芸香在,陈斯远自是知晓不少内情,当下擒了柔荑笑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宝姐姐掩口笑道:“凤丫头不过四户陪房,身边儿得用的不过是来旺两口子,如今那管僧道的差事出了缺儿,夏金桂便跟姨妈献言,说不如打发来旺去管僧道。”

  陈斯远笑道:“太太这一招真狠啊!”

  那放账全靠着来旺与外头的倪二,这来旺打发去了水月庵,凤姐儿身边儿缺了得力人手不说,只怕那放账也要无以为继。

  宝姐姐便道:“凤丫头也是太急切了……她才多大年岁?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她不过是老太太搬出来与太太打擂台的?这一无得用人手,二又压不过姨妈,如今可不就要坐了蜡?”

  陈斯远笑眯眯道:“妹妹可还记得我当日之言?”

  宝姐姐略略思忖,压低声音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见陈斯远颔首,宝姐姐立时蹙眉道:“谁说不是?昨儿个我还与妈妈计较过呢,多说这荣国府家大业大的,可如今看来……阖府人等,如今竟全指望宫里的娘娘!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娘娘有个闪失,莫说是荣国府,只怕整个贾家都要败落了。”

  陈斯远道:“盛极而衰、概莫如是。”

  宝姐姐颔首,唏嘘着后怕道:“还好——”瞟了陈斯远一眼,言外之意自是‘还好没去赌那金玉良缘’,否则这会子薛家只怕进退维谷,说不得便要吃了哑巴亏。

  略显丰润的手掌温热,被陈斯远把玩得有些痒痒,偏几次挣脱不得,便气恼着反握了陈斯远的手。

  陈斯远不好弄疼了宝姐姐,当下便不再动,反倒探脚去戳宝姐姐的绣花鞋。

  宝姐姐嗔怪着白了其一眼,偷眼回望,眼见外头并无丫鬟看过来,便探出双脚将陈斯远的鞋箍住。

  二人你夹我、我箍你的,闹腾了好半晌也不见消停。

  过得须臾,宝姐姐自个儿倒是哭笑不得起来。眼看陈斯远兀自挤眉弄眼,心下不禁暗忖,素日里也瞧过宝玉与房中丫鬟这般胡闹,当时只觉宝兄弟稚气未脱……谁知如今自个儿竟也与他这般胡闹了起来。

  宝姐姐心下又是一暖,心下隐隐有些明悟:或许是选对了人,自个儿才会这般与人胡闹?

  忽而一阵风吹入堂内,那遮掩不住的馊臭味儿扑鼻,惹得宝姐姐顿时蹙眉不已。道:“哪里来的味道?”

  陈斯远一怔,旋即撒开宝姐姐,眉飞色舞道:“妹妹可还记得陈芥菜卤?”

  “自是记得。”

  陈斯远比比划划道:“我以为那陈芥菜卤之所以有奇效,乃是内中青霉之故。不瞒妹妹,前一回我伤情好转,并非是因着那陈芥菜卤,而是自个儿淘弄了内中的青霉。”

  “哦……”宝姐姐有些不解。

  陈斯远霍然而起,扯了宝姐姐便走:“妹妹快随我来。”

  宝姐姐被其扯着前行,眼看要出门儿,赶忙挣脱开来,红着脸儿道:“让人瞧见了!”

  陈斯远嘿嘿一笑,邀宝姐姐一并出来,旋即停在二房左近一口水缸前。

  陈斯远扯了其上蒙着的被子,立时露出内中情形。馊臭味儿扑鼻,宝钗禁不住以帕遮掩了口鼻,这才垂首往内中扫量了一眼:便见内中浑浊米汤,其上浮着一层绿毛。(且往后看,别急着喷)

  “你……要做陈芥菜卤?”

  “非也非也,此为制备青霉素。”

  宝姐姐实在忍不住那呛人味道,退后了几步方才道:“你这又是打哪儿瞧的偏方?莫非又是从林丫鬟藏的古籍上瞧来的?”

  恰此时红玉出了厢房,她这会子脚踝好了许多,走路虽然一瘸一拐的,却已不用拐杖了。

  闻言便笑着道:“何止?宝姑娘不知,大爷弄了一缸馊水不说,还叫人买了两口小猪来,说是留着验证那劳什子青霉汤效用。”

  “是青霉素!”

  “好好好,青霉素……这倒好,这会子才入秋,弄得四下都是馊臭,如今表姑娘、四姑娘都不敢登门了。”

  宝姐姐顿时掩口而笑。

  陈斯远负手蹙眉道:“此物若是制成,可谓活人无数、功德无量啊。”最要紧的是能狠狠捞上一笔银子,说不得从此就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宝姐姐见此便打趣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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