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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17节

  宝琴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苦恼道:“说过几回,奈何哥哥太过本分,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虽办事细致,却只能守成……是以我以为,与梅家真个儿联了姻……不见得是好事儿。”

  宝琴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薛蝌只能守成,若真个儿得了那皇商差事,因其此时年纪不大,可不就不是好事儿?

  陈斯远便思量道:“那琴妹妹说这些,是想……”

  宝琴闻言起身又是一福,正色道:“还请远大哥代我与梅翰林说一声儿,当日其与家父所说不过是戏言,当不得真。我如今年纪尚小,家母又有恙在身,实在不好耽搁梅家哥哥姻缘大事。”

  陈斯远不禁乐了:这倒是好,薛姨妈不想这姻缘成了,宝琴竟然也不想。细细算来,除去宝琴之母与听命行事的薛蝌,薛家上下竟齐齐反对,这倒是省事儿了。

  见其笑而不语,宝琴赶忙道:“我也知交浅言深,可……我实在不好出府,还请远大哥代为传话儿。”

  陈斯远大笑道:“难为琴妹妹信得过我,既如此,那我下晌便往梅翰林家中走一趟。”

  宝琴一怔,旋即大喜,又赶忙敛衽一福道:“多谢远大哥。”

  起身又道:“若此事果然成了,来日我定备下薄酒以谢远大哥。”

  陈斯远笑容愈盛,又与宝琴说了半晌,待饮过两盏茶,这才起身将其送出院儿外。

  及至这日下晌,陈斯远拾掇停当,领了小厮,乘车径直往梅翰林家中而去。

  ……………………………………………………

  三圣庵。

  清梵急急回转,便见山门紧闭。清梵上前叩门,俄尔内中问了一声儿:“今日不便待客,施主请回吧。”

  清梵赶忙说道:“碧痕,是我回来了。”

  内中应了一声儿,半晌方才下了门栓。待门扉敞开,清梵赶忙闪身进得内中。那遮了脸面的碧痕又紧忙落了门栓,说道:“那卢员外果然是吃不得亏的,方才便有一伙子泼皮来扰,韩嬷嬷便吩咐我关了山门。”顿了顿,又道:“那些泼皮撂下话儿了,后儿个不走,便要给咱们好瞧。”

  清梵蹙眉不已,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借了些银子,总能支应一阵。”顿了顿,眼见庵堂四下一片死寂,她便蹙眉道:“可是又有人走了?”

  碧痕道:“连智能儿也走了。”

  除去几个卷了银钱的贼尼姑,余下智能儿等几个本分老实的,自觉留不下,便干脆各寻生路去了。

  碧痕闻言反倒暗自松了口气,心道亏得是走了,不然多了好几张嘴,姑娘又是个挑剔的,只怕这五十两银子也支应不了多久。

  当下别过碧痕,清梵快步往跨院寻来。

  到得房门前,但听得摔杯盏之声,随即便有妙玉恼道:“这等腌臜物岂是给人吃的?丢出去!”

  房门一开,便见韩嬷嬷蹙眉行出来。瞥见回转的清梵,韩嬷嬷立时扯了其手儿道:“如何?邢姑娘怎么说的?”

  清梵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荷包来,露出了内中的银钱。韩嬷嬷顿时舒了口气,低声道:“阿弥陀佛,亏得邢姑娘心肠好,不然咱们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顿了顿,又道:“先拿二两银子来,姑娘一日不曾吃用东西了,总要买一些可口的才行。”

  清梵略略蹙眉,却还是给了银子。韩嬷嬷自去外头采买饭食,清梵则进了内中。便见地上碎了个瓷碗,又有高粱米洒得到处都是。另一个嬷嬷正弯腰拾掇着,清梵便进了卧房里。

  这几日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妙玉气急攻心,昨儿个便病了,如今只病恹恹歪在床榻上出神。

  眼见清梵闷头到得身前,妙玉立时教训道:“你去了哪里?树倒猢狲散,你既寻了旁的前程,又何必回来?”

  清梵委屈不已,又不敢说寻邢岫烟借钱之事,只道:“姑娘冤枉死我了,我……我是将先前姑娘赏的玉镯当了,兑了几十两银子回来。”

  妙玉一怔,又眼看清梵将荷包翻出来,这才略略舒展眉头。说道:“不想我如今落魄,还要你来接济了……也罢,这银子先用着,待我病好了再还你。”

  清梵低声应下。

  随即便听妙玉腹鸣不止,抬眼瞧过去,妙玉立时红了脸儿,却忍不住盯着清梵手中的荷包观量。清梵赶忙道:“姑娘且忍一忍,方才韩嬷嬷得了银钱,这会子已经去给姑娘采买吃食去了。”

  妙玉淡淡应了一声儿,又躺下来胡思乱想。

  ……………………………………………………

  却说陈斯远哭笑不得打梅翰林家中出来,眼看满脸无奈的梅冲,陈斯远拱手作别,道:“梅兄,这个……”

  梅冲长叹一声儿,回头瞧了瞧,眼见别无旁人,紧忙说道:“枢良兄,实不相瞒,我早已与邻家女郎……彼此爱慕。这婚约之事,还请枢良兄转圜一二。”

  陈斯远道:“我方才便说了,薛小妹也不想早早成亲,奈何令尊实在是——”

  那梅翰林简直就是食古不化!方才那会子任凭陈斯远如何分说,梅翰林就是不听。只认定了当日允诺,甚至打算来年便催着梅冲与薛宝琴成亲。

  那梅冲蹙眉道:“我爹爹读书读愚了,万不可听信。”

  见其眼巴巴看着自个儿,陈斯远将其扯到一旁低声道:“为今之计,此事理应落在梅兄身上才对。”

  “怎么说?”

  “薛小妹才多大?便是再有主意,明面上也不好不听其母亲、兄长的话儿。反倒是梅兄乃男子汉、大丈夫,不若早日与梅翰林坦陈私情。”

  梅冲先是跃跃欲试一番,旋即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连道:“不成不成,此事若揭破,只怕父亲便要打死我。”

  陈斯远教唆道:“不过一顿皮肉之苦,换得有情人终成眷侣……孰轻孰重,梅兄自个儿拿主意。”

  “这……”梅冲低头咬牙半晌没说话儿。

  陈斯远不好再多劝,拍了拍梅冲肩头,干脆扭身而去。

  待进得马车里,陈斯远顿时腻烦起来。暗道,这叫什么事儿?梅冲、薛宝琴都不想结亲,偏那梅翰林食古不化。

  回思原文里,好似宝琴到底嫁进了梅家?这般想来,梅冲这等优柔寡断的性儿,到底是屈服了。

  不拘是冲着宝琴求肯,还是薛姨妈嘱托,这婚事总要搅黄了才好。可又该如何搅合呢?

  思来想去,一则落在宝琴自个儿身上,二则……只怕就要落在那邻家女郎身上了。

  想到此节,陈斯远紧忙吩咐停车。挑开帘栊吩咐小厮庆愈去扫听梅家左邻右舍住的都是什么人。

  过得小半个时辰,庆愈回转,回话儿道:“回大爷,梅家左边乃是大理寺少丞单大人家,右边儿是工部许主事家。”顿了顿,不待陈斯远发话,庆愈便道:“小的扫听过了,单家有女年方二八,如今还不曾定下亲事。”

  那便是单家姑娘了。

  陈斯远问道:“可知那单家小姐是什么性情?”

  庆愈讪笑道:“这……这等事儿小的又如何打听得出来?”

  陈斯远一琢磨也是,莫说是庆愈,只怕自个儿也不好随便打听。万一要是被单家会错了意……说不得还会招惹麻烦呢。

  当下也不急着回清堂茅舍,径直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往那薛家老宅而去。

  小半个时辰到得薛家老宅,自有小厮庆愈上前叩门。

  陈斯远下得车来,方才行至门前,便有薛蟠大笑着狂奔而至。不待陈斯远反应,这厮便扯了陈斯远的手一通乱摇,说道:“远兄弟来得巧,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说罢扯了陈斯远往里便走。

  陈斯远再是习练桩功,又怎比得上薛蟠一身蛮力?当下被扯得踉跄几步,赶忙道:“文龙兄且慢,这吃酒的事儿不急,我此番登门另有要事要与姨太太说。”

  薛蟠却不管旁的,头也不回道:“先吃酒,吃罢了再说也不迟。”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文龙兄那兄弟不是来了吗?怎地……”

  话没说完便被薛蟠打断,道:“快别提他,两杯下肚立时钻了桌子底下,真真儿是败兴!”

  陈斯远琢磨过味儿来了,薛蟠只怕是被薛姨妈关得快要疯了。

  想想也是,二十来岁的人,每日家被关在家里造小人,偏生还一直造不出来。薛蟠又是散漫惯了的,哪里耐得住性子一直宅在家里?

  能憋闷到今日,也是薛蟠这人孝顺了。若是换做陈斯远,只怕早就翻墙跑出去自在了。

  再说那薛蝌,大抵也不想与薛蟠厮混,这才干脆装作醉酒?

  思量间已被薛蟠扯进仪门里,因陈斯远与薛家大房乃是通家之好,得了信儿的曹氏便领了丫鬟、婆子迎了出来。

  薛姨妈长了一辈,自然不好迎出来。

  那薛蟠见了曹氏,立时好似耗子见了猫。

  曹氏蹙眉道:“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远兄弟!”

  薛蟠讪讪松了手,陈斯远这才得空与曹氏见礼。

  待厮见过,薛蟠又张罗着摆酒,曹氏横了其一眼,说道:“母亲这会子尚在堂中,远兄弟来了自是要好生款待,可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薛蟠闷头咕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着还有什么意趣?莫不如死了……”

  曹氏权当没听见,只引着陈斯远进得正房里。

  薛姨妈早已起身相迎,彼此见过礼,待分宾主落座,这才笑着说道:“远哥儿怎么得空来了?”

  陈斯远道:“我方才往梅翰林家中走了一趟,倒是有一桩事不知如何与姨太太说。”顿了顿,又道:“此事隐秘,不好流传出去。”

  曹氏立时会意,起身道:“如此,那我便先去后头了。”说着行至薛蟠跟前儿,盯着其不说话儿。

  薛蟠先是愕然,又指了指自个儿鼻子,扭头看向薛姨妈道:“我也听不得?”

  见薛姨妈不言语,顿时牢骚满腹,道:“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起身随着曹氏走到门口儿,扭头儿又道:“那个……过会子远兄弟别走,咱们兄弟多日不见,定要一醉方休啊。”

  说话间已然绕过屏风出了门儿。

  待内中只余二人,陈斯远正待言说,谁知薛姨妈会错了意,竟丢了个媚眼过来,嗔道:“不是前日才聚过,怎地又来寻我?”

  陈斯远面上一怔,赶忙说道:“我真去了梅翰林家!”

  薛姨妈这才正色道:“梅翰林如何说?”

  “一言难尽啊。”陈斯远便将今日经历说了一遭,直接听得薛姨妈先喜后忧。

  待听罢了,薛姨妈禁不住骂街道:“好个老匹夫,琴丫头都不愿意,偏他守着劳什子‘一诺千金’,真真儿不当人子!”

  顿了顿,又蹙眉看向陈斯远道:“这可如何是好?琴丫头再不愿意,她也做不得主。若是梅翰林应承了,这婚事只怕就成了。那来日……”

  来日薛蝌得了梅翰林帮衬,这皇商差事岂不是要落在薛家二房了?

  陈斯远呷了口香茗道:“此事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

  薛姨妈顿时松了口气,说道:“就知你有主意,快说说怎么个法子?”

  陈斯远道:“梅翰林之子梅冲临别时曾说,其早与邻家女郎有了私情。我仔细扫听了一番,梅家左邻大理寺少丞单家,其家中有女年方二八,还不曾婚配。我看梅冲此人优柔寡断,若想破局,不若催逼那单家女郎出面。”

  薛姨妈道:“这倒是个法子。”只是她与单家素无往来,又如何给单家姑娘递话儿?

  左思右想,一时没了主意,薛姨妈便道:“可还有旁的法子?”

  陈斯远自然有,可宝琴率真明朗,陈斯远实在不忍让其自污毁了名声,便摇了摇头。

  薛姨妈蹙眉咬牙略略思量,道:“我家也有些亲朋故旧,回头儿我扫听扫听,看看谁能跟单家说得上话儿。”

  正事儿说完,陈斯远便道:“文龙……是不是憋闷得太紧了些?”

  薛姨妈回过神儿来道:“他?我若不看顾得紧些,谁知会不会惹祸上身?上回姐姐寻我说话儿,我不过离了半日,这孽障便闯出家门,厮混了一日才回来!”

  陈斯远劝说道:“不若多寻几个妥帖的仆役看顾着,时常也让文龙放放风,四下走动走动?”

  薛姨妈却道:“旁的且不管,总要先生个男孩儿来。若生个男孩儿,他再如何胡闹,我也懒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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