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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48节

  邢夫人蹙眉瞧了其一眼,道:“秋桐不过是个丫鬟,你盯着她作甚?”顿了顿,又道:“不过琏儿也是,这回不偷媳妇子,改偷老爷身边儿的丫鬟了?”

  陈斯远心下暗自计较一番,顿时朝着邢夫人连连使眼色。邢夫人见此,便与王善保家的道:“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王善保家的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当即退出房外。

  待其一走,邢夫人就道:“你方才连连使眼色,可是有了主意?”

  陈斯远道:“正愁不知如何下手,这机会不就自个儿送上门了?这上了年岁,最怕情绪激动,你说大老爷若是撞破琏二哥与秋桐的奸情……会不会气得伤了身子骨?”

  邢夫人寻思一阵,顿时眉开眼笑道:“着啊,一石二鸟!最好老爷打死了琏儿,最后自个儿再气死了,如此一来,这爵位可不就要落在咱们的四哥儿身上了?”

  陈斯远见其眉飞色舞的模样,顿时后悔不已。他一时高兴,竟忘了邢夫人是个没城府的。不消说,此事让她自个儿操办,一准儿会将她自个儿赔进去。

  于是乎陈斯远赶忙拦阻道:“此事你不可自己出手,我且问你,这后宅里平日可有跟秋桐不对付的?”

  邢夫人道:“秋桐那小蹄子得宠的时候惯会恃宠而骄、嚣张跋扈,除了我,只怕她一早儿便将东跨院上下得罪了个遍。”略略回想,又道:“是了,前几日秋桐刚跟翠云对骂了一回,只怕翠云都要恨死她了。”

  陈斯远合掌笑道:“着啊,等回头儿寻个机会瞧见秋桐再往琏二哥书房去,你就将此事偷偷告诉翠云,到时候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邢夫人狐狸也似眯着眼笑了半晌,待陈斯远再三叮嘱,邢夫人这才止住笑意。

  ……………………………………………………

  自东跨院出来,陈斯远回转荣国府,贾琏刚挨了打,不拘如何总要过去瞧一眼。当下他一径寻到凤姐儿院儿前,眼见平儿送背着药箱的鲍太医刚出来,便上前问道:“平儿姑娘,二哥如何了?”

  平儿敛衽一福道:“劳烦远大爷关切,太医说……不大好,若不仔细医治了,只怕要落疤呢。”

  “啊?”陈斯远蹙眉道:“怎会如此?”

  平儿道:“远大爷这两日可要往姨太太处去?我听说姨太太有一种棒疮药,最是灵验,不知远大爷能否帮我家二爷讨一些回来?”

  正说着话儿,不待陈斯远回,便见房门推开,凤姐儿蹙眉打内中行了出来。瞥见陈斯远,忙招呼道:“远兄弟来了?”

  说话间上前,二人彼此厮见过,凤姐儿就道:“多亏了远兄弟劝阻,不然你二哥这回只怕又要——”

  贾家的爷们儿都是一个德行,孩子但凡不对心思便非打即骂,从贾政、贾赦到贾珍,无不如此。

  陈斯远摆手道:“不值一提。不过琏二哥也太实诚了,须知这孝顺归孝顺,可不能愚孝啊,大仗则走,小仗则受。”

  凤姐儿翻着白眼道:“远兄弟怕是不知大老爷的性子,真个儿发了火,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二哥就算想跑也来不及啊。”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你二哥自小儿被大老爷打到大的,一见大老爷发火儿,自个儿就先两股战战,哪里还能跑?”

  凤姐儿说罢瞧了平儿一眼,平儿赶忙道:“奶奶,我方才已经说了。”

  陈斯远便道:“小事一桩,明儿个我便走一趟薛家老宅,得了棒疮药打发小厮给二嫂子送过来。”

  凤姐儿顿时笑道:“那就拜托你了,远兄弟。”

  陈斯远颔首应下,这才拱手作别。

  扭身出了角门,进得大观园里,抬眼便见夏金桂气咻咻走在前头,宝玉如影随形一般在四下哄劝着,偏越是哄劝夏金桂越气恼,二人一走一追,朝着那怡红院而去。

  陈斯远停步翠嶂左近,待二人去得远了,这才兜转着绕过翠嶂,本待回自个儿院儿,谁知正听见有人招呼自个儿。

  陈斯远扭头,便见紫鹃打翠烟桥而来。到得近前,紫鹃敛衽一福,道:“可惜远大爷今儿个没去,方才那会子可是热闹呢。”

  陈斯远负手笑道:“今儿个又联句呢。”

  紫鹃笑道:“姑娘们闹着做诗,琴姑娘大展身手,编了十首怀古诗呢。”

  “是吗?”陈斯远道:“得空儿我往妹妹处去一趟,倒是要听妹妹仔细说说今日情形。”

  紫鹃颔首应下,笑道:“不耽误远大爷了,我也要去给姑娘提食盒了。”

  陈斯远应了一声儿,扭身与紫鹃一道儿而行。

  谁知才行至闸桥左近,紫鹃忽而身形一栽,‘诶唷’一声儿便往陈斯远身上歪过来。

  陈斯远本能探手一览,便将紫鹃身形托住了。

  四目相对,紫鹃眨眨眼,顿时霞飞双颊。慌忙起身道:“远……大爷,我,我一时踩空了。”

  陈斯远道:“雪才停,地上又吹了一地的浮雪,你慢一些。”

  紫鹃应了一声儿,这才红着脸儿上了桥。

  陈斯远目视其远去,这才一扭身,谁知正瞧见芸香瘪着嘴眼巴巴瞧着远去的紫鹃出神。

  陈斯远略略蹙眉,禁不住探手敲了芸香脑门一下。

  芸香吃疼,捂着脑门道:“大爷为何打我?”

  陈斯远道:“瞧你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一准儿是没存好心。”

  芸香指着自个儿鼻子道:“我没安好心?”又朝着紫鹃的背影一扬下巴:“她才是没安好心呢。”见陈斯远不动声色,芸香就道:“红玉姐姐先前说过,紫鹃是个心思多的,起先我还不信,今儿个却是信了。”

  陈斯远笑道:“信什么了?”

  “要不是瞧见我,她一准儿趴在大爷身上不起了。不过也是,老太太将鸳鸯姐姐给了林姑娘,只怕紫鹃这会子也是急了。”

  陈斯远也不理她,负手往清堂茅舍而行。芸香亦步亦趋缀后半步,鼓着腮帮子很是气闷。盖因二奶奶王熙凤方才叫了自家大爷一道儿去东跨院,如此,她好不容易扫听来的信儿岂不成了无用功?

  平白少了一串钱,足够这丫头心疼一阵子了。

  到得隔日,陈斯远果然又去了薛家老宅。寻了薛姨妈与宝姐姐说过一会子话儿,求了一枚棒疮药丸便回转荣国府。

  将药丸给了平儿,他又往黛玉的潇湘馆而来。

  入得内中,黛玉正抚琴呢。陈斯远听闻琴声,也不让雪雁招呼,只停在屏风处听了好一会子。

  有道是琴声便是心声,林妹妹如今的琴声虽冷清了些,却并无悲苦之意。想来是因着如今尚算安定,加之身子大好之故?

  待琴声一停,陈斯远方才挪步转过屏风,雪雁赶忙招呼道:“姑娘,远大爷来了。”

  黛玉忙从书房出来迎人,谁知陈斯远更快,已然迈步进了书房里。

  今儿个黛玉穿了一袭粉蓝底子五彩花草纹样缎面交领长袄,下着白底绣梅花马面裙,许是方才抚琴之故,刻下面上还残存一些拂之不去的哀思。

  不容黛玉说话儿,陈斯远便笑道:“妹妹抚的一手琴,可惜我先前不知,不然今日提了笛子来,倒是能与妹妹合奏一曲。”

  黛玉俏皮一歪头,道:“好啊,你方才偷听多久了?”

  身后的雪雁一边厢沏茶,一边厢笑道:“姑娘不知,远大爷来了好一会子了,足足听了姑娘半支曲子呢。”

  黛玉笑着打趣道:“你想听只管进来听就是了,偏要学了个贼人模样,还要偷听。”

  陈斯远笑道:“妹妹此言差矣,我为妹妹琴声扰动心弦,生怕进来便会打断了这琴声,这才留步在门口。”

  黛玉笑道:“宝姐姐说过,你这人惯会口里抹了蜜糖,说的话啊,只能信一半儿。”

  本是揶揄打趣之语,谁知陈斯远却高兴道:“竟有半数了?先前妹妹可是说过,我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能信的。”

  黛玉立时哭笑不得道:“我不过随口换了个词儿揶揄,偏你还高兴起来了。”

  陈斯远道:“妹妹随口之语,可见是真心话。说明好歹我在妹妹心中有些信用了。”

  黛玉瞥了其一眼,对上那清亮的眸子,立时扯了帕子遮住自个儿半张脸,道:“你再浑说,我可不敢留你了。”

  陈斯远哈哈一笑,这才说起说起宝姐姐情形。黛玉听罢,不由得叹息一半晌。她也是料理过父亲丧事的,那一阵食不下咽、伤心欲绝,偏生还要强打精神例外料理周全了。

  饶是有林家宗亲与贾琏帮衬,黛玉发丧后也憔悴得不行。陈斯远初见黛玉时,黛玉手腕精瘦,全然是皮包着骨,瞧着就极为单弱。

  如今再去观量,便见那戴着玉镯的皓腕上多少有了些血肉。倒是让陈斯远好生欣慰。

  二人又说起昨日薛宝琴所作之诗,陈斯远一一猜了一番,到最后两首也不禁挠头道:“实在想不出出处。”

  黛玉笑道:“薛小妹编的,你能知道就怪了。”

  陈斯远思量着道:“我观妹妹的神色……好似极得意宝琴?”

  黛玉略略蹙眉,有些苦恼道:“琴妹妹才情、品貌都极好,我自是乐意与其来往的。只是啊,就怕宝姐姐回头儿又要埋怨我了。”

  可不就是?宝姐姐心下最是忌惮宝琴,薛家两房又有龃龉,宝琴为妾随嫁也就罢了,连闺中密友黛玉都被宝琴抢了去,那定是要吃味的。

  陈斯远不禁笑道:“那妹妹是如何打算的?”

  黛玉道:“琴妹妹聪慧着呢,宝姐姐来了,她定不会来;她来了,宝姐姐定不会得空来。哪里又要我来操心?”

  陈斯远赞叹道:“我看,妹妹才是真个儿聪慧。”

  谁知黛玉听了,不禁蹙眉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再是聪慧又如何?如今正两难着呢。”

  昨儿个紫鹃故意撞在陈斯远怀里,今儿个一早鸳鸯便来潇湘馆说了好半晌话儿。紫鹃、鸳鸯两个虽语笑嫣嫣,可内中的针尖对麦芒,黛玉又岂会听不出来?

  陈斯远才这般年岁,前程远大,若是运气好,说不得下一科便能高中。黛玉承林家宗祧,论理房中合该有两个妾室。

  原本黛玉房里就有雪雁、紫鹃了,陈斯远处还有香菱、红玉与黛玉亲近,这鸳鸯再来……五个争两个妾室名分,可不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刻下虽不曾明说,可为了薛家宗祧计,薛姨妈迟早得松口。到时候宝姐姐兼祧薛家,陈斯远能另择正妻,这又多了两个位份。这等事儿陈斯远现在不好说,便只能笑着含混过去。

  又与黛玉说了会子诗词,陈斯远这才告辞而去。

  ……………………………………………………

  倏忽过得十来日。

  却说这日大老爷气哼哼回转东跨院,甫一入得正房里,便恼得将杯盏给摔了去。

  四哥儿这会子已然满地乱走,正巧被岁瓷片唬了一跳,吓得哇哇大哭。邢夫人赶忙叫了奶嬷嬷抱走,强忍着心下厌嫌,这才凑过来道:“老爷哪儿来的这般大火气?瞧瞧将四哥儿给唬得!”

  大老爷贾赦咬牙道:“二房实在欺人太甚!”

  邢夫人问道:“弟妹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老夫昨儿个好心送去三千两银子,谁知今儿个便将银票退了回来。”

  邢夫人蹙眉道:“她这是要吃独食啊!”

  明日便要出殡,薛家营生尽数转给了荣国府。贾赦这一阵上蹿下跳,每每小祭时王夫人到场,贾赦必一同而去。是时鼓动口舌,让薛姨妈将营生尽数转给贾家不说,连宝钗兼祧薛家之事也一并定了下来。

  大老爷志得意满,自认此番出力颇多,琢磨着这薛家营生转手发卖,总要分润一些钱财吧?

  谁料昨儿个送了三千两,今儿个便退回了三千五百两……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分别?

  邢夫人蹙眉道:“弟妹到底怎么个说法儿?”

  “说法儿?她拿着公中说事儿,说公中财用不足,此番所得尽数归入公中。呸!真真儿是不要脸了,她如今掌着家,入了公中跟入了她自个儿口袋有什么分别?”

  邢夫人不由得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老爷,东跨院再没进项,只怕就要打饥荒了。”

  贾赦蹙眉道:“撑到腊月,辽东庄子的年礼来了,也就有进项了。”

  邢夫人翻着白眼道:“那也要那姓孙的不来讨债才好。”

  一提孙绍祖,贾赦顿时头疼不已。自打上回给了些银钱,那孙绍祖倒是消停了一些时日,谁知近几日又来攀扯。话里话外,竟有求娶迎春之意。

  贾赦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孙绍祖是什么德行?当日老国公尚在时,每逢年节送贺礼、拜帖孙家都进不了贾家的门儿!如今哪儿来的脸求娶迎春?

  揉了揉眉心,贾赦道:“甭管此人,老夫自有法子应对。”顿了顿,贾赦瞥了邢夫人一眼,张张口,随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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