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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71节

  周瑞家的道:“旁的且不说,三姑娘辞去管家差事也有几日了,如今年关将近,太太当务之急是尽快寻一人手管家。否则,事事亲力亲为,太太再是有能为,只怕也撑不住。”

  这倒是正理,腊月里事务繁忙,一则亲戚走动,二则过年、庆典,单是人情往来便让人头疼不已。荣国府亲朋故旧繁多,要走动的地方自然也多,该打点的打点,该走动的走动,要维系荣国府体面,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旁的且不说,那贺礼就要费尽心思,万万不能将甲家之物再送回甲家,否则便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王夫人思量着说道:“也罢,玉钏儿,你去缀锦楼将二姑娘请了来。”

  门外玉钏儿应下,紧忙往缀锦楼而去。

  少一时到得缀锦楼,入得迎春闺房里道:“二姑娘,太太请姑娘过去一趟。”

  这会子迎春正与邢岫烟手谈,迎春闻言手中棋子便是一顿,抬眼便见对面的邢岫烟笑盈盈朝着其点了下头。

  迎春丢下棋子道:“罢了,邢姐姐先回,我先去太太处走一遭。”

  邢岫烟笑着应下,迎春起身任凭司棋伺候着围了披风,心下暗忖:终于来了!

  随着玉钏儿下楼,一径到得王夫人正房里。迎春绕过屏风与王夫人见了礼,王夫人挤出一抹笑模样,招手让迎春上前,随即扯了其手儿道:“听闻你前些时日染了风寒?如今可大好了。”

  迎春笑道:“劳烦太太关切,如今早就大好了。”

  王夫人就道:“你也知我是个性子直的,说话不喜藏着掖着,今儿个寻你来,是有一事要交给你。”

  迎春低声道:“却不知太太所为何事?”

  “你也知探丫头因着管家差事累得病了一场,到底是年纪小,行事也太过酷烈,惹得阖府怨声载道。我本想让李氏打理后宅事务,奈何她要看顾着兰哥儿。数来数去,家中实在没旁人接手……今儿个请了你来,便想问你一问,你可愿接了管家差事?”

  迎春故作愕然,惊疑道:“我?太太为何要我管家?”

  王夫人满面堆笑道:“寻你管家,也是让你学着打理家业。玉儿的母亲未出阁时,不也掌管家业二年?这府中的姑娘,总要经历这一遭,否则来日出了阁,待掌管中馈时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迎春为难道:“太太也知我情形,我又如何能管好家业?”

  王夫人要的就是迎春为傀儡,闻听此言不禁笑容愈盛,抚着迎春的手儿道:“具体的事儿,自有下头的管事儿媳妇打理,你只管掌个总,看顾着别让她们偷奸耍滑就好。”

  迎春暗自压下心中雀跃,低声说道:“乍闻此事,我心下实在不知该如何行事。不知太太可否容我思量两日?”

  王夫人道:“年关将近,事务繁多,哪里还有那些光景让你思量?这样,你且思量半日,明儿个一早来回话可好?”

  迎春张张口好似与辩驳,可与王夫人略略一对视,那辩驳的话儿便咽了回去,只低眉顺眼应承下来。

  王夫人欢喜不已,又褪下一枚翡翠镯子为迎春戴上,留其吃了一盏茶这才将其送走。

  却说迎春自王夫人院儿出来,随行的司棋眼见四下无人,哪里还忍得住?赶忙低声问道:“姑娘,太太是怎么说的?”

  迎春笑着舒了口气,道:“果然不出所料,太太命我接了管家差事。”

  司棋顿时合掌赞道:“不曾料想,我跟着姑娘也有扬眉吐气的一日!且看那些素日为难咱们的小蹄子,往后见了面儿如何巴结讨好!”

  迎春略略蹙眉,却也知司棋便是这般性儿。奈何她这些年藏拙,便是连身边儿的丫鬟都不曾笼络住。往后正是用人之际,迎春不好撵了司棋,便想着如何人尽其用。

  思量间进了大观园,迎面正撞见快步而来的陈斯远。

  迎春心下一颤,那日他抱着自个儿兜转半个园子回了缀锦楼,夜里二姑娘便辗转反侧,好半晌方才安睡。

  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几曾被人这般抱在怀里过?

  过了半日再见,迎春又被勾起心弦来。于是看向陈斯远的目光里,便带了些许情丝绵绵。

  陈斯远打眼瞥见二姐姐迎春,面上顿时为之一笑。上前彼此厮见过,陈斯远便道:“二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不用迎春回,司棋忍不住道:“远大爷不知,我们姑娘方才被太太叫了去,说是要将——”

  “司棋!”迎春开口叫住。

  司棋掩口笑道:“总之是好事儿。”

  陈斯远顿时明了,定是王夫人将管家的差事交给了迎春。陈斯远便一拱手,道:“那就盼着二姐姐一展所长。”

  迎春笑着颔首,问道:“远兄弟这是要去东跨院?”

  陈斯远怀中藏了药瓶,正要寻了邢夫人给贾赦下佐料,便道:“两日没去,总要去瞧瞧姨妈。”

  此地人来人往不好多言,二人正要别过,谁知此时忽而便有宝蟾跌跌撞撞自怡红院方向奔来。

  瞥见二人,宝蟾慌张嚷道:“救命,救命啊!”

  陈斯远扭头一怔,心思电转,顿时知道出了何事。料想玉钏儿传话不过半晌,这夏金桂行动力真强啊,这就得手了?

  待那宝蟾奔道近前,陈斯远蹙眉问道:“你不是夏姑娘身边儿的丫鬟吗?可是出了何事?”

  宝蟾慌乱道:“不好啦,快救命啊。方才宝二爷打发了我们,留在房中与姑娘说话儿。我与几个丫鬟、婆子在外头拾掇着,谁知过了半晌去拍门,内中竟半点动静也无。只怕……只怕是过了烟气,闭过气去啦!”

  时值隆冬,怡红院虽有地龙,可还须得熏笼、火盆来取暖。陈斯远心下暗赞夏金桂好心思,只这么一会子就寻了个好由头。

  当下愕然道:“还有此事?速速带路,叫粗使婆子快将门撞开!”

  迎春不明所以,也道:“没准儿真个儿过了烟气,若是闹出人命,只怕这个年都过不好啦。司棋,快去叫人撞门!”

  一行人等急急往怡红院赶来,入得内中便见几个丫鬟婆子正犹犹豫豫围在房门前。

  见了陈斯远与迎春,众人面上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开口。

  陈斯远心中有数,立时蹙眉道:“还犹豫什么?还不将门撞开?”

  有婆子拦阻道:“不可啊,远大爷,这……”

  “出了人命莫非你能担负?滚开!”探手一划便将婆子撇在一旁,陈斯远快行两步上前,一脚将正门踹开,当先一步便冲了进去。

第339章 因小失大

  陈斯远快步而行,这怡红院乃是五间格局,中堂两旁是次间,次间两侧是梢间。那梢间有多宝格隔断,又垂了帘栊遮挡。陈斯远略略一嗅便嗅到浓重的合欢香味儿,心下不禁暗忖,这夏金桂也是狠厉,竟将一整包的药粉都下了?

  思量间已然到得帘栊前,略略挑开往内中一瞥,便见床榻左近衣裳狼藉,浑然不知陈斯远领着人已经来了。

  陈斯远瞥了一眼扭头就走,迎春一直缀在其后,便被陈斯远探手拦住。

  “远兄弟?”

  陈斯远蹙眉道:“二姐姐还是莫看了,里面实在是……不堪入目!”

  宝蟾得了夏金桂吩咐,自是要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才好。眼见这二人停步,紧忙哭喊着上来,挑了帘栊嚷道:“姑娘,宝……啊!姑娘怎么与宝二爷厮混在一处了!”

  后头一群丫鬟婆子,司棋本就是个胆大泼辣的,听了宝蟾这般说,紧忙打了帘栊入内,待瞧清楚床笫上情形,也是惊呼不已。

  迎春被陈斯远拦下,可本就距梢间不远,搭眼一瞥便将内中情形瞧了个囫囵。到底是闺阁里的姑娘家,何曾瞧过这等活春宫?一时间臊得满面通红,扭身往外便走。

  一径到得院儿中,许是走得急切了些,迎春脚下拌蒜,惊呼一声便往前扑去。陈斯远就随在其身后,见状两步赶上去,探手便将迎春揽在怀中。

  二姑娘迎春身量合中,身姿丰腴,陈斯远入手便觉香肌弹实,举目看过去,便见迎春掩口正灼灼地瞧着自个儿。

  略略对视,迎春面上愈发羞红,僵持了两息方才回过神儿来,挣脱开来朝着陈斯远敛衽一福:“多谢远兄弟。”

  陈斯远轻咳一声儿道:“事已至此,二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迎春回头往内中扫量一眼,抿嘴略略思量,这才说道:“这么多人都瞧见了,来日必传得风言风语。既如此,莫不如请了老太太与太太来处置。”

  她才被许了管家权,对牌、钥匙等物都不曾到手,自是不好处置此事。

  陈斯远道:“二姐姐说的是。”恰此时司棋啧啧有声地行了出来,陈斯远摆手吩咐道:“你快去寻了太太与老太太来处置此事。”

  司棋素来瞧热闹不嫌事儿大,乐滋滋屈身一福道:“远大爷放心,我这就去请了老太太与太太来。”

  荣国府向来宠溺宝玉,偏司棋对宝玉不大感冒。而今眼见自家姑娘与远大爷又有了可能,自是巴不得宝玉倒了霉,这样来日自家姑娘出阁时说不得也能多几分嫁妆。

  司棋快步而去,迎春与陈斯远伫在院儿门前。

  迎春禁不住蹙眉思量道:“宝兄弟与夏姑娘这般旁若无人,倒是颇为古怪。”

  陈斯远略略沉吟,压低声音道:“夏金桂自知出了胡嬷嬷一事,只怕再难回返荣国府,这才兵行险着。”

  迎春思量着颔首道:“这位夏姑娘素来不择手段,这倒是像她能做下的事儿……只是名节大过天,她失了名节,来日哪里还好为正妻?”

  陈斯远笑着道:“二姐姐以为,没了此事她就能为正妻了?”

  迎春抬眼瞧着陈斯远眨眨眼,旋即合掌道:“是了,夏家不过是皇商,以太太的心气儿,又有老太太拦阻,夏金桂想嫁进来自然千难万难。与其空耗光景,莫不如退而求其次。”

  陈斯远暗赞迎春果然聪慧,道:“夏家姑娘怕是也认定了宝兄弟来日必为国舅老爷啊。”

  迎春蹙眉摇头道:“阖府门楣尽数指望大姐姐一人身上,只怕是祸非福啊。”

  陈斯远默然一叹,犹记得后四十回中便是元春死后贾府败落、抄捡,阖府荣辱尽系一女子身上,连迎春都看破了,王夫人那起子蠢妇看不破也就罢了,人老成精的贾母又怎会看不破?

  想来大抵是因着无奈,谁让阖府男丁都没个能顶门立户的?

  点算起来,庶出的贾琮不值一提,贾环被养歪了,贾琏贪花好色一身公子哥纨绔习气,上头的大老爷贾赦贪鄙无状,老爷贾政迂腐无能。二房的嫡次子宝玉又被贾母专门教养成用来联姻的工具,这无人可用,可不就要指望元春能得盛宠?

  他这般想着,迎春心下也暗自打算。都说盛极而衰,刻下荣国府莫说是比照老太太掌家时,便是比照十年前都多有不如。

  迎春十几年来都不受重视,便是家中的下人都能欺负到头上,心下自然对荣国府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为内宅闺阁女子,若想避免来日落难,总要逃出荣国府才好。而若要逃离,出嫁便是最好的一条路。

  翻过年来她就十七了,用一年光景博取陈斯远的好感,早早将婚期定下。来日陈斯远即便科举不第,她也要嫁过去,免得被荣国府拖累了才好。

  思量到此一节,迎春抬眼对上陈斯远那一双清亮的眸子,禁不住心下一荡,胡乱思忖着,也不知如何才能博取他的好感呢。

  且不提这二人相对无言、各自思量,却说司棋一路快步而行,出得大观园略略踯躅,思量一番便先行往荣庆堂而来。

  赶巧路遇打荣庆堂后头穿堂出来的鸳鸯,司棋眼前一亮,紧忙上前拦下。

  “鸳鸯姐姐这是往哪儿去?”

  鸳鸯道:“老太太打发我往二奶奶房里走一趟。再怎么说……”

  不容鸳鸯说完,司棋便抓着其手急切道:“姐姐别管了,快去寻了老太太来,出大事儿了!”

  鸳鸯愕然不已,不待追问,司棋已然竹筒倒豆子,将怡红院里的事儿说了一遭。

  鸳鸯听得愕然不已,司棋撇下鸳鸯就道:“我还须得往太太房里知会一声儿,这便走了!”

  说罢司棋果然扭身朝着王夫人院儿而去。

  鸳鸯咬着下唇略略思量,一顿足正待扭身,便见平儿急匆匆过了角门而来。二人在粉油大影壁前遇见,平儿瞥见鸳鸯便招呼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鸳鸯道:“出大事儿了,我先去寻老太太!”

  说罢顿足扭身而去,平儿‘诶’了一声儿,探手欲止其身形,却见鸳鸯已然小跑着过了穿廊。

  平儿略略蹙眉,暗自腹诽道:可不就是出了大事儿?谁能想到太太会这般歹毒!深吸一口气,挪步进了凤姐儿院儿。

  待打了帘栊进了梢间里,抬眼便见王熙凤歪在炕上,一手撑着炕桌正闭目小憩。

  平儿挪步上前,低声唤道:“奶奶。”

  凤姐儿睁开眼来,问道:“可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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