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389节
“.”
晓得再催再骂也是无用,康大宝都看得到小奇在前已是遍体鳞伤,而自己神识负担亦跟着一轻,这也意味着狮虫群的数量已经不足一半。
纪云生的弟子们难扛这等威势,口诀指决陆续有人用错,震得他术法一乱,十指上头的金戒都有裂纹,手中好容易蕴起的雷矛更是旋起旋灭,当的是狼狈十分。
本来依着纪云生之前所想,是要在带着这队弟子在寨墙外站稳脚跟过后,再让墨闻或是陆星北带着其余弟子出寨来战,帮着康大宝为阵师修补阵法求取时间。
可只看现在这境况,他这盘算怕是难以成行。只是若要从其他几面寨墙上头调拨精锐,也不晓得时候来不来得及。
且其他几处寨墙照旧有妖兽攻势要挡,未必就有余力来援这头。
“再战不得了,乃公挡不下来!”康大掌门能感受到兽群后头那双绿瞳半刻都未从自己身上挪开。口中再骂一声,手中攥起一物,虫云则再次收窄,覆盖的范围更是狭小,令得纪云生眉头锁紧,心生慌乱。
“纪道友,且退回去!”
“盟主,这.”千钧一发之时,容不得纪云生迟疑太久。他方才挥手下令,刚刚还稍有阵势的寒山派弟子便就如鸟兽哄散。
康大宝不消回头,都能看得到魏古等一众阵师面上是何等焦急。
“这处副阵守不住了,劳纪道友带盟中弟子暂撤回主阵,某随后便来!”
“遵盟主令!”
“黄眼儿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哪里都莫想去了!”
如此大好形势,鳄元终是忍不住了,哪怕腹中仍在不断涌血,也还是从兽群中挤出、杀奔过来。
能挡兽群的狮虫银墙只迟滞了这暴怒的畜生些许时候,就遭这恶兽冲破。
鳄元忍着满身狮虫撕咬不停,带着大片妖兽杀过来,直至近到康大掌门都已能看得到这畜生的满口红牙。
后者这时候却是出奇的冷静,思忖着自己这时候若是背身而走,遭这些畜生围拢过后,怕是有青烟护身也难得保命。
于是先将已经不堪再战的小奇收回袋中,自己散乱的狮虫群也只化作一面等身方盾落回身前。
再一看眼前那庞然巨物,手中之物终于得以激发。
“轰!”
兽群正面陡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金锏,宛若神器、当空落下。
这令得鳄元神色大变,惊喝一声:“符宝?!”
齿阵当即回归其身前,继而齿阵崩散、断牙乱飞过后,鳄元又是大口呕血,却总算将康大宝这要命一击接下。
其他妖兽却没它这本事,勿论品阶,都是不讲义气、先走一步,纷纷溶于鳄元爪下,化做烂泥。
“娘的,非逼得老爷我用本钱!!”康大宝厉喝过后,金锏再落。
鳄元这身本事不算暗伤都已算得个寻常假丹,有了准备过后却是不惧符宝。这畜生带着满身血污,纠缠得康大掌门无有背身而走机会,后续的妖兽不断涌来、却又不断地被金锏砸成肉泥。
有了开灵妖兽统御的兽群却是不同,饶是现今场中都已成了血肉磨坊,但大部妖兽却也还是前赴后继、半点不惧。
眼见康大宝灵力都已要见底,鳄元动作起来又更是亡命。
“娘的,还要老爷我折本钱!!!”康大掌门再骂一声,弈仙盘倏然一抖。康大宝身前倏地冒出来点点光华,一粒粒黑白交错,一颗颗阴阳相济。
鳄元看得这道术眼熟,却又轻而易举地查出这道术威力远胜从前,当即又在心头怒骂:“这厮的灵器怎么也跟着涨了本事?!”
骂却无用,鳄元眼睁睁见得三百六十一颗阴阳玄雷倏然打来。
继而耳边妖兽惨嚎之声此起彼伏、不忍相听自己身上亦有阵阵剧痛传来,激得这畜生腹中恶血又泛,当下便就止了攻势。
可只这么一瞬工夫,康大掌门却已觅得机会。
只见他收了符宝足下一转,便就背身回落阵中。剩下的小半虫云要比寒山派那些弟子还通人性,银甲护罩一路未散,又替他挡下了不少妖兽射来的各类妖术。
鳄元伤势暂时压住过后,便又带着兽群冲阵。孰料它方才近到寨墙一丈长短,便就被一阵巨力撞飞出去。
鳄元这下确是遍体鳞伤、心生怒火,抬头再看,甲丑兵寨的大阵光幕却已还复如初。
“他们是何时修缮好的阵法?!”
非止这畜生在诧异,便连康大掌门入了阵中看得人员齐备的守寨弟子也跟着心生惊喜。
只是不消他问,大汗淋漓的魏古便就答道:“拢拢共就用了半盏茶。”
纪云生不吝赞道:“盟主这弟子可真是了不得,将来自有前途。”
墨闻与陆星北两名真修也只觉自己刚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道,看向魏古的目光中亦有赞色。
同时也在心头轻叹:“怎么什么良才美玉都是从重明宗里头冒出来的?!”
康大掌门不晓得这些人看着当年那个已逾四旬,还只是个一阶下品阵师的落魄散修,会不会还觉得他是个良才美玉。
只是康大宝才刚要对魏古开口赞个几句,阵外的妖兽们却就又躁动了起来。
“各司其职,莫慌!莫慌!!再守些时候,等到与援军前后夹击,外头这些妖兽就全是灵膳和资粮了!”
厮杀声继续响彻起来,只是外头那只生着绿瞳的恶兽,却已失了最初时候那份成竹在胸。
“这厮若是再修行些年头,可就太可怖了”
第415章 青菡院中
————三日后,青菡院
仆役们这些日子都晓得自家女主心情不好,便连费疏荷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说话做事都是语气不好,全然不复往日里头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前来求见的裴奕感受得到这气氛不好,小心与出来迎客的孙嬷嬷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就见得费疏荷面色疲惫地迎了出来。
此时费家贵女语气低沉、开腔时候带着些颓丧:“累得叔叔挂念了,我这做嫂嫂的却是无用,这一次又是空手而回。”
裴奕固然早有准备,心头却还是难免生出些失望,只是面上却无有异色,只恭声道:
“哪里的话,嫂嫂家里是累世豪家,二位宗老操心得又都是军国大事,顾不上这边,也是应有之义。嫂嫂能允我们以费家名头征募散修,众兄弟都已是感念至极了。”
孰料费疏荷听得这话却是眉头一皱,语气不好:“叔叔要晓得,外子非止是重明掌门,还是我费疏荷的郎君,昌懿、昌晞之父。这事情非止你们几个师兄弟在着急!我照旧是在焦心如焚!”
裴奕连声告罪,俛首再拜。
费疏荷倒未有揪住此事不放,只是又问:“龙兽师只说现在便算将金羽枭全放出去,也探不清寒鸦山脉中境况,叔叔那边可有收到甲丑兵寨消息传来?”
裴奕只是苦笑:“若有消息传来,怎敢不及时呈报嫂嫂知晓?”
费疏荷叹了口气,又道:“昌懿昨日传信回来,声言要回来助力。我叫孙嬷嬷回信时候骂了一通,一个才刚入得后期境界的小修,回来与否又能有多大区别。家里事情自有我们这些大人做主,何消他来操心。”
费疏荷叹息过后又在心头再叹一声,只想到若是当年康大宝听了她的意思,将康昌懿拜入漱石上修门下,而非拜入储嫣然这除了名头之外不剩什么的新晋金丹名下做个记名弟子便好了。
漱石上修固然名声差了些,但却最是会教导弟子,门下真传之中,便连成了丹主的都不止一个。加之又交游广阔,与左近不少高门都有交际。
想来重明宗凭着两家关系,去寻一二假丹丹主帮忙,当不成问题才是。若真是那般,甲丑兵寨那里形势也当不会那般焦急才对。
“当时还是该强横些,明明事先便就讲过,后宅、教养之事本就该是由我主管才对。”
费疏荷晓得这时候嗟叹也是无用,当即便就甩下这些冗杂念头,转头朝裴奕复问道:“二叔那边可定好了何时出征?”
“所调拨人马前几日大抵都到了,袁师弟与叶师兄正在抓紧编练,约合需得旬日工夫。”裴奕轻声应道。
“旬日工夫?!”费疏荷话音语调高了些,她到底晓得利害,晓得作为外行不好轻易置喙这类兵事,便又开口问道:
“我方回来,便听闻二叔前些时候用些手段处置了两家失期之族,敢问叔叔这事情是真是假?”
裴奕面色稍变,忙出口遮掩:“袁师弟也是关心则乱,事后我们师兄弟也已做了规劝,嫂嫂放心,后头这类事情再难出来。”
怎料费疏荷却是摇了摇头,只道:“裴师弟不消解释,我开口问询非是为了责备,只是觉得袁师弟处置得太轻了。往后若还有这般的悖逆之徒,当该严刑重罚才对。”
“这”裴奕被惊得一时语塞,半晌难说出话。
费疏荷将此幕尽收眼底,心头却又是叹息:“郎君这些师弟一个个虽非庸碌之人,但眼界却是太浅。
酷令严苛什么时候能算得个错处了?若是在颍州族地,只平、斤二县这些修士见了主家失陷还是这副慵懒做派,早就该大发整饬一番了,哪能如他们几兄弟这般心慈手软?”
费疏荷未有心思再与裴奕言说了,寻个说辞令孙嬷嬷将裴奕相送出去,自己则落回后院,这里头却还有一场言谈需得她来开启。
————
袁夕月与张清苒神情麻木地落在位上,事实上,他们自被裹挟成康大掌门姬妾那天伊始,便从来就是这一副面容。
二女好歹也是自有前途的筑基真修,哪有被人在榻上压过一回、就对那登徒子生出爱慕之心的道理?
至于什么日久生情,则更是可笑。
这世间总有穷酸抱着穷酸把仙女亵衣拿走过后,就能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话本故事做梦。真以为只靠着胯下那几两肉,就能将一个美貌女修的真心锁死后宅,这世间事情哪能如这般无有道理?!
是以若说重明宗与青菡院上下真有谁对康大掌门的安危漠然无感,便还真只有眼前这二女了。
坐在主位上的费疏荷将二人脸色端详一阵,沉吟半晌过后才道:“这一回又要辛苦二位妹妹了。”
“嘁,”张清苒的冷笑才刚出口,心口便有撕裂的剧痛传来。与之一并传来的,还有费疏荷那低沉的音色:
“莫要在此时给我惺惺作态,你若真舍得性命去做那贞洁烈女,当年又消自己脱了亵衣爬上榻去?”
张清苒听得面生羞赧,睁着一双怒目看来,费疏荷半点不避,只偏头看来,一双美目里头不见半点怜惜之色,直言道:“清苒妹妹,我给你选过的!”
这言词固然亲昵,但语气却是森冷无疑,张清苒恨得偏过头去,费疏荷却未有想放过她,只是又言:“记好了,若再敢用这等眼神来看我,我便令你再看不得我。”
张清苒被喝得身子一颤,一双美目紧合,两道清泪落了下来,也不晓得是更悔还是更悲?
此时一直陪坐一旁,未有发言的袁夕月也却终究开腔了。她先是倏然一叹,继而才轻声开口、转圜言道:
“姐姐何消动怒?清苒妹子无非是脸皮还薄了些,又是嫡女出身受不得气,这才有些失礼之举。想来姐姐出身大家、眼界要比我们这些乡鄙之人高上不晓得多少,又是当家主母,当不会与她置气才是。”
费疏荷面色这才稍稍转好,细看了看袁夕月故作出的笑脸,方才笑道:“还是夕月妹妹更知事些。”
袁夕月笑容又盛一分,开腔言道:“姐姐今日叫我与清苒妹子来,或也是关心则乱。自入门这些年来,我们二人又有哪些时候不曾出力,姐姐不消”
费疏荷听到此处却是出言打断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一回仅是出力或还不够,需得二位妹妹用命才行。”
这下张清苒止住啜泣睁着一双红眼抬头看来,袁夕月面上的笑容也跟着褪下,面无表情地看向费疏荷,久不开腔。
费疏荷照旧无有与二女多言的意思,场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最后却还是张清苒按捺不住,心中悲愤开口讥笑:
“你这毒妇说我是惺惺作态,你又何尝不是呢?明晓得我与袁夕月中了你之手段,任什么事情都只能由你摆布,你又何消做出这等伪善模样,假意来与我二人相商?要做什么、发令便是,我俩如何敢不施为?”
袁夕月这回倒无什么转圜意思,只与张清苒一般是以为费疏荷在做猫戏老鼠的无聊把戏,一双美眸漠然无神,心头亦跟着难有起伏。
孰料费疏荷却是展颜一笑,只道:“我可非是无情之人,相处这般久了,总不能还只当二位是个拿来取悦夫君的无用玩物,总有些真情在的。”
言完听过二女嗤笑过后,费疏荷也是不恼,她转头取来一封上了印信的手书,要孙嬷嬷呈于二女相看。
这过程中她才淡声言道:“这是我向婶娘求取你们身上欢心散解药的手书,只要这回郎君安然回来,这封手书便可落入婶娘的案上。”
二女听得目光一亮,若不是有韩宁月这个出身望族的婶娘帮着费疏荷施以手段,后者一个不善于斗法的初期真修,便算有孙嬷嬷这个老仆妇做帮手,又怎可能将她们二人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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