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377节

　　遇到了这一波大整顿，张云龙上新项目的梦想自然破灭了，他的云龙石化还迎来了一大波调查，不过张云龙走南闯北，见识比较多，云龙石化的账册搞得还不错，再加上他的对俄贸易牵连的东西也不少，所以对他的调查浅尝辄止，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听到一个个老兄弟遇到了大麻烦，张云龙实在不明白，这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就突然查起来了，到底哪个地方出问题了？他又一次想起了“雨强老弟”，觉得必须打听一些消息，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见到“雨强老弟”。

　　“雨强老弟”在电话中，告诉他不要太担心，同时告诉最近未来一到两年内代表着未来发展的新公司股票上市，要注意申购，这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张云龙莫名其妙，这都什么鬼，整顿和代表未来的新公司上市整顿有什么大的联系，他想了想，又联系钱枢机，钱枢机骂他笨蛋，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不知道？

　　国家觉得很多企业瞎操蛋乱来，钱不仅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社会风气也搞坏了，必须狠狠教育一番，这帮人吃了苦头之后，接下来自然会更加守规矩，同时也会往产业链的上游搞，不会搞，也很简单，股票都已经发行，购买那些公司的股票就行了！

　　张云龙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去了一趟保定，去看望一下老战友胡松林，看着能帮他什么忙，不过等他人到了保定，胡松林已经被放出来了...

　　胡松林人虽然没怎么变瘦，但头发白了不少，张云龙自然有些担心，“吓我一大跳，老胡，你就这么出来了，在里面没遭罪吧？”

　　“我是革命伤残退伍军人，说是按照规定，不用待看守所，而是享受了一把双规待遇，吃喝都还好，就是公安经侦的同志问了我一堆问题，让我给予答复。

　　我回复之后，又不断有人问我这个问题，问我那个问题，挖空心思找茬，真是头疼呀，唉，我是没想到呀，亲侄女做得账册都有一堆问题！

　　等那些个事情问完了，就把我放出来了，要求我补六百五十多万的税，同时让我和省军抚中心、省中小企业发展基金这一类的国有投资基金联系，请他们帮忙健全现代企业制度，谢天谢地，只是到此为止，并没有深究下去，这点损失，我还扛得住！”

　　“这不，我一回来就给这些国有投资基金打电话联系，请他们帮忙，这一次说什么要把这些神仙请过来入股，要不然，再来一次，我可吃不消！”

　　“我早就跟你说过，账册一定要搞清楚，这会吃了亏吧？你那个侄女坑了你多少？”

　　“初步查实的就有两百多万，唉，家门不幸！”

　　张云龙摇摇头，然后问道，“是你这样，还是所有被抓的都这样？”

　　“那些规模不大的，还有我这样有参军经历的，除非搞得太过分，基本都没细究，关一段时间都放了，但如果平时口碑不好，又或者是干部子弟亲戚朋友什么的，都还在里面，听说想出来都难！”

　　胡松林的说法和张云龙的了解的比较一致，张云龙点点头，“老胡，你这个事情，钱枢机打听过了，是那个王八犊子马文彬搞的鬼，说来也好笑，马文彬父子都已经被抓进来了！”

　　“我就猜到有可能和他有关系，他又犯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些干部子弟这边搞不动，就会搞那边的，他很可能早就被盯住了，等待时机收拾..”

　　听到这里，胡松林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这一波整顿挺好的呀，那些坏胚子进去，风气反倒是正了一些！”

　　“哪有那么容易，你我能听到风声，很多人同样可以听到风声，现在被逮进去的都是耗子，老虎都在外面，等风头过了，肯定又冒出来了！”

　　“也是！”胡松林叹了一口气，说道，“吃了这一次亏，我算是看明白了，人要服老，我们家老大这些天搞得还行，我准备交班给他，回北京养老...

　　“你是有福之人，我就不行了，我那三小子还接不上趟！”

　　“有福？你不知道我那个大侄女说了什么...”“不说了，喝酒，喝酒！”

　　两位已经逐步步入花甲之年的老兵开怀畅饮，不过他们可以畅饮，有很多人却彻夜难眠，这一波中央发起的整顿，把很多地方的事情给捅了出来。

　　这些人进一步提出了问题，现在的经济形势相当稳妥，好端端的，瞎折腾什么的，我们要争取长期的双位数经济增长，可这样搞，今年能不能到9%都成问题！

　　由于人口越来越多，中央有一个统计数据，经济增长率在6%，算是保本，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好的感觉；达到8%，大概有一部分人感觉不是很好；达到10%以上，不管是社会中上层，还是底层都感觉还行。

　　有了这个分析，所以党内干部在低于10%的经济增长一直不满意，偏偏谷景生特别擅长做减法，大家伙自然不爽，不爽就要喷，反正都已经退休了，喷两句，你又能怎么样？谷枢机也就是隐诛，你谷景生还能怎么样？

　　即便有了谷雨同志的支持，谷景生还是心烦无比，所以他忍不住询问唐子容同志，唐子容同志则告诉他今明两年肯定没戏，今年是大选年，保守派候选人里根还在喷福特的对华政策，福特不会让步。

　　明年产生的新总统立足未稳，不可能立刻做出决定，所以正常来说，后年美国中期选举是一个时间点，要不然就要等到1979年，美国新一届总统大选前..

　　“也就是说还要等两三年！”

　　“我的判断是这样，现在并没有看到美方有结束谈判的意愿！”

　　“美国短时间内指望不上，国内消费这一块增长太快不现实，只能是加大固定资产投资，现在用电还是紧张，老李，我们现在应该可以上三峡了，我们有这个能力！”

　　“中苏现在的关系还有些紧张！”

　　“三峡从筹备到拦截怎么也要过好几年，越往后，苏俄更不敢乱来！”

　　李国鼎想了想说道，“我个人表示支持，不过这个事情太大，要召开中央局全体会议讨论，还要广泛的听取意见！”

　　谷景生点点头，他想了想说道，“我们需要扩大消费，这就必须让农村群众敢消费，在过去几十年，我们一直都在讨论如何减轻农民压力，但效果都不是很好，所以谷主席痛下决心，在1970年的国庆讲话中，公开承诺要逐步取消农业税。

　　这几年我们的试点逐步扩大，已经证明取消农业税，有利于扩大消费，这一进一出，国家的损失并不大！

　　已经过了六年了，不能再拖了，这一块一年一百多亿，占据财政收入的2%左右，而且这一块收入也不是没有变通的办法，该下决心的！”

　　所谓变通的办法实际上就是通过提高种子、农业、化肥、油料、电力的价格把这一百多亿收上来，这并不是难，只需要稍稍涨一些就可以，实际上目前取消农业税最大的问题反倒是政治和军事上的考虑。

　　为了征收农业税，创建了一整套征收体系，民兵队伍建设也包括在内，这本质上是一套动员体系，甭管这套动员体系有多少问题，这套体系的存在确实很有意义，不过现在是弊大于利罢了！

　　但在中苏关系不好的当下，肯定有很多人反对取消农业税，钱不钱的不重要，万一打起来，我们没办法动员怎么办？

　　过去五年，军队没有调整，谷景生还不得不忍，但军委已经换届了，一批抗战时期文化程度不错的基层同志出身的将领，在谷景生的提拔下，迅速跻身到第一线，这些同志可以现身说法，高科技条件下的战争，没有足够训练的民兵意义不大！

　　此时若是军队出身的中央局委员反对，恰好可以启动人事调整，同时完成年轻一代同志的提拔，这不仅仅是谷枢机所希望的，也是谷景生同志所希望的！

　　所以谷景生同志决定在这一次北戴河会议上提议取消农业税，以扩大消费，通过这两项重大决定，以对冲一些同志对中央整顿的指责！

　　李国鼎是技术官僚，在目前中国的税收已经相当惊人，国外都有大量农业补贴的当下，国家只能拿到一百多亿，被地方乱七八糟的人拿走好几百亿的农业税确实可以取消，他想了想，表示支持，虽然他也知道这同样是政治问题，但他相信谷雨同志是支持的！

　　得到李国鼎的支持，谷景生的心情很好，现在他在中央局常委会中，曹元鹏同志一般都站在他一边，李国鼎同志是技术官僚，除非涉及到科技这一类的大问题，一般也是站在他一边，所以他对常委会的控制比较有利。

　　所以谷景生自认为可以扛得住不少压力，推动一些改革，都已经是第二任期，有些事再不做是不行了！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1976年7月下旬，参加北戴河会议的中央领导和老同志们陆续到达，已经召开了会议，谷雨又一次姗姗来迟，这几年他经常这样，肯定会过来，看一般都比较晚，来到之后，往往也是以说服老同志配合为主。

　　谷雨乘坐的专列到达天津后，河北一把手姚明华同志到车站迎接，谷雨没下车，而是喊他上车谈了一会，最后问道，“小姚，这段时间京津唐地区不断有传言说要地震，有些地方已经搭起了防震棚，你们天津看到的异常多不多？”

　　“主席，我也得到了报告，不过天津没什么搭棚子，社会还比较稳定，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常！”

　　“北京也说不明显，反倒是唐山和周边地区异常不少，看来要去一趟唐山！”

　　“主席，您是不是多虑了，这去年海城才震过，哪有连连地震的？”

　　“我也不希望，不过这上了岁数，就怕这些东西，京津唐要出事可不得呀！”

　　交谈之后，谷雨下令专列前往唐山，他不清楚前世发生了不少，但那么大的动静，事先各种动物和地磁信号应该比较明显，去看一看，有些东西必须身临一线才看到，就让唐山作为他政治舞台最后的公开表演吧！

第328章 考察

　　谷雨的专列启动，到达唐山的时候，热河省委第一枢机李思明已经在站台前等候，李思明上了火车，谷雨笑着问道，“你又在迎来送往了，习惯吗？”

　　“谷枢机，一切都有成规，我适应不难！”

　　谷雨笑着说道，“我记得定规矩的是李育三同志，你一直守着他的规矩？”

　　李思明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道，“李育三同志是老革命，听他的总没错！”

　　谷雨上下看了看他，“你担任热河一把手几年了?”

　　“我是1974年初接任的省委枢机，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也就是说过去三年都是你接待的？”“是！”

　　“规矩一直守着？”

　　“是！”

　　谷雨眼睛中露出了笑意，“怪不得你也不讨喜欢！”

　　李思明的上一任李育三同志资历深厚，早年在北方闹革命，谷雨同志到达北方之后，他奉命到河北农村工作。

　　三十年代中期，领导了河北农民暴动，以后长期在地方担任党务、监察和农村等工作，六十年代调到中央监委工作，后来又被安排到热河担任一把手。

　　以李育三同志的资历，按理说有资格竞争中央局委员，一个副国级领导岗位希望很大，不过1970年大换届那一次，他最终只是担任热河省委枢机。

　　李思明调到热河后，两人从陌生到熟悉，李育三同志帮了他不少，对这位老同志，李思明相当佩服，不过两人也就相处了一年多，1974年初，刚过六十岁的李育三调到中央农委担任副主任，换届时，也没有进入中央委员名单，而是退居二线，成为中顾委委员。

　　李育三同志调走时，虽然没有抱怨，但他的秘书私底下有一些抱怨，首长就是太耿直了，竟然给中央领导立规矩，这不是倒反天罡吗？他本来可以更进一步的！

　　自建国以后，中央每年都会召开夏季工作会议，早期在庐山和鸡公山，后来慢慢都集中在北戴河，一来是离北京近，交通方便，花费要少；二来领导干部们岁数大了，爬山什么的不方便，北戴河就不同了，没这个问题，也可以下海游泳。

　　北戴河虽然属中央机关事务局管理，但领导干部们过去将近一个月不可能就待在北戴河，往往会去周边地区转一转。

　　热河的事情一下子就多了起来，领导出行，肯定要做各种安保措施，这一块花销大了起来，这一块倒还好办，中央总会有一些补贴。

　　但有一些事情就不太好办，一些随行的领导干部家属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不是很像话，动不动就对热河的接待不满，一会这个不满意，一会那个不满意，要这个，要那个。

　　热河的党政领导干部自然压力不小，各种花费慢慢就多了，到了六十年代后期，这笔乱七八期的支出已经比较显眼，热河又是个穷省，财政本身就紧张，多了这么一大块莫名其妙的支出，上下都头疼死了。

　　李育三同志上任之后，对这个事情就不太满意，调研了一番后，开始立规矩，制定了比较详细的接待规定，该拒绝的必须拒绝，以限制这一块的花销，避免成为热河的负担，他还派一个省委副秘书长专管这一块工作，遇到矛盾了，直接向他汇报。

　　这种事情地方上不方便说，考察热河的领导干部们也不好意思说，但双方都记在心里，然后李育三同志的仕途就停在了正省部级.

　　李思明上任后，虽然明知道热河定规矩是得罪人，但这是李育三同志赌上了仕途换来的东西，他要是修改，他上对不起李育三同志，下对不起热河上下，以后见到了李育三同志，他还能抬头见人吗？

　　李思明也没有为难别人，而是按照李育三的办法，让自己的大秘书负责此事，遇到搞不定的他亲自处理，李思明的资历不行，李育三有些事压得住，他就压不住，有些领导干部的家属当面骂他。

　　李思明妻子是一名护士，有一次一位老同志有点不舒服，护士刚好出去，恰好李思明夫妻都在，领导家属直接就指派李思明妻子上阵，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待..

　　对这些事情，李思明夫妻都默默承受了，并没有对抗，不过他还是咬着牙没有改变规矩。

　　李思明在这个年龄走上省委枢机的位置，前途无限光明，有很多人就劝他不能这么干，得罪人干什么，花得又不是自己的钱，李思明也挣扎过，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继续执行。

　　他机缘巧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无比侥幸，跟同一代的其他领导干部压根没办法比，不管是背景，还是文化，亦或是与领导人的关系，他都差太多了，正国级基本没希望，他未来好一点是入局的副国级，差一点是非入局的副国级。

　　李思很清楚，他是出生昆仑省的干部，在边疆厮混多年，代表着边疆系统，又认识顾枢机，只要他自己不出问题，哪怕是熬资历，还能再干十几年的他，十有八九会成为副国级干部，既然左右都是副国级，差距又不大，他何必丢这个人?

　　面对上面的老爷子们，他都敢软顶，面对热河的种种问题，他自然也敢做一些处理，冀东地区铁矿众多，钢铁工业十分发达，而长城两侧矿山众多，恰好这几年又是国企改革，围绕着这些东西，各种事情不少。

　　李育三同志和他都比较守规矩，抵制了不少不正之风，李育三同志退休也跟这些事有些关系，不过李思明还是继续着李育三同志的诸多方案。

　　他也为自己的坚持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两年不断有人对热河工作指手画脚，热河的老同志也时不时有人给他提意见，很多人认为他太年轻了，读书不够，不适合担任主政一方！

　　不过今天听到谷雨这句话，他才明白，那些声音竟然传到了谷主席的耳边，这虽然不出意外，但也感到沉重，不过“你也不讨喜欢”这句话太过意味深长，这是不是说谷主席早就知道这一切，也认可李育三同志？

　　他想了想说道，“主席，我是为党工作，做得是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别人是否喜欢，我真有些顾不上！”

　　“宋代有一个状元叫作邓绾，曾经说过，笑骂由人，好官我自为之，和你今天这番话很相似，你知道邓绾这个人的历史吗？”

　　李思明脸上有些难看，邓绾这个人在宋仁宗年间考中状元，王安石变法时，邓绾上书，赞誉王安石是伊、吕之才，实施新法，万众欢呼，真是光荣正确的啊！

　　伊尹、吕尚都是辅佐帝王，成就开国之功的重臣。中国历史上很少有人能被公议为伊、吕之才的。邓绾昧着良心吹捧王安石，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已。果然，第二年就升官了。

　　王安石走了，邓绾又投身到当时的丞相吕惠卿门下。王安石二次出相，邓绾举报吕惠卿贪污腐败，再次转身。

　　如此反复无常，奸佞小人，当然要被人笑骂。面对这些不识时务者的嘲笑，邓绾留下了一句传世经典：“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

　　所以谷雨这么说，李思明自然有些受不了，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谷主席为什么要这么说？是说他迎合顾枢机吗？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谷雨看到他的表情，却笑着说道，“知道邓绾，看来读过《宋史》了，这是对的，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干部，不读历史，不记得前人的经验教训是不行的！”

　　“主席，我文化水平低，当年也就是在党校系统培训了一年，当时党校的老师给我们推荐了不少书，其中的历史书不少，这些年我一直在读...”

　　“党校推荐的书可不少，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国外的有没有读过？”

　　“基本都读过，这些人党校推荐的，我都尽量找来读一读！”

　　“既然如此，那我就考考你！”谷雨想了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基辛格的《核武器和对外政策》，这本书党校推荐过，但比较冷门，也就推荐过一次，主要是给军队和外交系统的干部推荐的，李思明要是不注意，就不太可能看到。

　　不过李思明确实看过，他和谷雨说起了这本书的主要内容，他认为目前美国和中国的国家战略实际上都和这本书有关系，都认为全面的核战争不可能爆发，不过苏俄却不这么想，苏俄还在按照爆发全面的世界大战在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