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09节

“赵总，出事了。”陈明压低声音，“李董被税务局约谈了。”

赵志远的手指在直皮麻椅上站了站·“补名

少?”

“初步核算，六千三百万。”

“六千三百万?”赵志远并不奇怪，老李喜欢买楼，这些年在北京、上海、广州那些写字楼还有豪宅，听说数据库一比对名字亲戚家属，露馅一点都不奇怪....

陈明递过一份文件：“不止是税的问题，老李的建筑公司现在被三角债拖住了，银行催贷，材料商堵门，工人讨薪.....现在连刚拿的大连地块都保不住了。”

赵志远终于见到了李老板，老李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老了十岁，他头发花白，西装皱巴巴的，手里夹着的中华烟已经烧到过滤嘴，却浑然不觉。

“老赵，我完了!”他声音沙哑，“物税委查了我十年的账，不仅要补税，还要追缴滞纳金、罚款，我现在是典型....”

赵志远没接话，只是倒了杯茅台推过去，“建筑公司那边更糟。”李老板猛灌一口酒，“去年接的长春项目，北房吉林分公司拖着死活不给钱，材料商天天堵我办公室，现在银行抽贷，我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你手里不是还有几块地皮?”

“地?”李老板苦笑，“我花了高价，接下的大连那块最近被那什么现代建筑‘接管’了，说是‘协助解决债务问题’，妈的，他们出的价连成本价一半都不到!”

赵志远沉默，他知道李老板说的“现代建筑”是谁——朝鲜最有名的几个财团之一，在辽宁、山东都挺有影响，听说当年是谷主席特批的朝鲜财团，在国内又是造船，又是搞车子，又是搞房地产，有朝鲜的庞大资金，发展贼快!

“何济世上台后，政策彻底变了!”李老板狠狠掐灭烟头，“取消预售，提高准入门槛，摆明

我们摆平两房那些个吸血鬼已经很难了，现在还搞这些，这就是不让我们搞建筑，凡是好赚钱的，他娘的都不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看向赵志远，“老赵，种植公司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你，你按照市场价给我一半就行，我要是进去了，你帮着照顾嫂子和老三，她和我离婚是我对不起他，好歹我一个儿子能保住，不至于绝了后.....”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李老板的财务总监慌慌张张冲进来：“李总，不好了!税务局刚冻结了公司账户!”

李老板脸色瞬间惨白，赵志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李，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先想办法把工人工资结了，别闹出群体事件，其他的......咱们再想办法。”

赵志远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结冰的松花江，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几年前都不愿意碰

老毛子那摊子，推给他，现在一个个倒霉了.反倒是他，变成收拾残局的!

“赵总，统计完了。”财务总监推门进来，“我们目前在手的七个地产项目，各个有问题，不仅有资金，还有税务问题。”

“不管有没有风险，全部处理掉。”赵志远头也不回，“找接盘方，越快越好。”

“可这些都是优质资产......”

“优质?”赵志远冷笑，“政策一变，今天优质，明天就是定时炸弹。”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抽出一份名单：“全部联系一遍，就说我们愿意‘合作开发’。记住，姿态放低点，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财务总监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离开，赵志远拿起电话，拨通了深圳的号码：“老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苦笑：“比你想象的还糟，深圳现在查违章建筑，我的两栋楼直接被划为非法建筑，只按照三层楼赔偿。”

“工人呢?”

“昨天刚闹完，我垫了三个月工资才压下去。”老周长叹一声，“老赵，房地产这行干不下去了，国家今天查税，明天查地，铁了心吃独食，这一次不知道要是多少人!”

赵志远沉默片刻，突然问：“干不下去，那就换一行，天无绝人之路!”

“谈何容易!”

赵志远坐在车里，看着李老板被两名税务人员“请”进大楼，短短半个月，这个号称要叱咤北京地产圈的老板，如今佝偻着背，就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赵总，刚收到的消息。”秘书递来一份传真，“上海那边同意接手我们的浦东项目，但

价格压了40%。”

赵志远扫了一眼，冷笑：“40%?他们不如直接抢。”

“可如果不尽快脱手，下个月税务稽查组就要进驻我们公司了.....”

赵志远闭上眼睛，“答应他们。”他终于开口，“但有个条件——必须现金交易，一周内到账。”

赵志远独自站在江边，手里攥着刚签完的股权转让协议，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原来庞大的远东国际，如今只剩下贸易板块和一小部分海外资产，幸好他在老毛子的地方搞得还行，还可以卷土重来!

沧州石化总部大楼，张云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国家发改委刚批下来的红头文化 啮角的竺音压都压不住 賨外 —辆油

罐车正排队驶入厂区，车身上“沧州石化”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张总，中国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了。”财务总监快步走进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首批二十亿，年息只要4.5%!”

“才二十亿?”张云龙哼了一声，“太小气了，咱们得想办法筹集五十亿，现在国际油价跌成什么样子了?这时候不抄底，什么时候抄?”

他转身把文件拍在桌上，上面盖着七八个鲜红的公章。扩建项目、原油进口配额、海外投资许可.....一沓纸，就是几十亿的生意。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张总，加拿大和委内瑞拉那边，还按原计划推进吗?”

“当然!”张云龙大手一挥，“加拿大的油砂矿.委内瑞拉的重油，有多少要多少!还有——”他压低声音，“苏俄那边，让驻莫斯科办事处盯紧了。我听说戈尔巴乔夫那个二百五已

经开始讨论石油企业私有化，一旦有动静，立刻动手!”

三天之后，张云龙来到了北京，参加一次座谈会，这是国家能源局牵头的“海外能源投资座谈会”，来的全是央企老总和部委领导。

“老张啊，你这步子迈得够大的。”中石化的一位副总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连委内瑞拉都敢碰?那边现在乱糟糟的，什么时候变天都不知道!”

“变天?”张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变天了才好!越是乱的地方，咱们民企才有机会!”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再说了，咱背后是谁?真要出事，国家能看着不管?”

周围几人会意地笑起来，张云龙心里门清——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国内石油资源已经不够，急需海外油源，像他这种敢打敢拼的民营老板，正是上头需要的“马前卒”。

“コレm

你们沧州石化那份报告，总理很重视的，特别是关于苏联远东油田的布局.”

“司长放心!”张云龙立刻挺直腰板，“我们已经在老毛子的石油产区设了办事处，只要苏联那边一放开，立刻就能接盘!”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上个月，他刚花五百万美元“赞助”了一个苏联能源部的考察团，酒桌上那位副部长拍着胸脯保证：“张，你们中国人来得正是时候，我们的油田正需要国际合作伙伴....”

在北京的最后一站，不放心的张云龙又去见了老朋友，老朋友告诉他大胆开拓就行，不过房地产最好少碰，老爷子就是见不惯躺着赚钱的人!

张云龙听完，相当得意，要说起来，这一层关系他从来没用，只是隔三差五的聊了聊，但比什么关系都重要，要不是按照张老弟的指点，

才傻了吧唧花费天价买大中城市的筒子楼!

有那个钱，在非房地产发展区搞一个庄园不好吗?教育，那看得是天赋，强行折腾没什么卵用，聪明娃哪里都能出头；至于医疗，有车哪里去不得?

这普通人呀，就应该明白自己是牛马，想转变命运，就去边疆、去老毛子那里拼命，不敢拼命；有天分，那就去搞高科技；不敢搏命，天分又不行，就老实任命，别想着赖在大城市等什么机缘，哪有那么多机缘!

张云龙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大庄园，发现二房的儿子张中磊和女儿张中莉正等着他，两人一个抱着一台电脑，一个拿着厚厚一叠英文资料。

“爸，我们想好了。”张磊推了推眼镜，“准备做计算机公司。”

“啥?”张云龙一愣，“不是说好进石化厂锻炼

吗?”

“爸，现在全世界都在搞信息化。”张莉翻开资料，指着上面的图表，“不管是美国硅谷，还是咱们的高新区都有一堆高速发展的企业，每年增长率超过50%!”

张云龙皱眉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据，突然哈哈大笑：“行啊!老子搞了一辈子石油，连键盘上有几个键都不知道，你们要玩高科技，那就玩!”

他拉开保险柜，取出支票本，唰唰签下一串数字：“一千万启动资金，够不够?”

张磊瞪大眼睛：“爸，用不了这么多....”

“少废话!”张云龙把支票拍在桌上，“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记住，咱们张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得是行业龙头!”

看着儿女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张云龙美滋滋地占上重茄 石油更搞 宫科技也更搞 这才叫真正的“产业布局”。

白发苍苍的谷雨坐在藤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羊毛毯，他的面前摆着一台轻便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蓝光，第一代视窗系统下，操作也容易不少，谷雨教授容强用Telnet登录BBS论坛“长城站”。

>用户“OldRain”进入聊天室，他发现里面正在讨论，第二代数字通讯系统，欧洲GSM标准和美国的CDMA，我们该选哪条路?

OldRain：小孩子才做选择，欧洲的，美国的，还有卫通提出的FDMA，都要搞!

TechMaster：老同志，咱们技术落后，选一个跟着做就不错了，几条线同时搞?太浪费资源!

谷雨眯起眼睛，布满皱纹的手指在键盘上缓慢上十

TechMaster:跟在欧美后面，怎么可能错?

谷雨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国产“大哥大”_______块砖头似的模拟信号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老李，听得见吗?”

电话那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李多才的声音断断续续：“谷枢机......你这破玩意儿......信号……太差….”

谷雨哈哈一笑，把手机拿远了些：“所以咱们才要大手笔投资数字通信!欧洲的GSM，美国的CDMA，还有卫通的同志提出的FDMA，一个都不能少，都得扩大投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李多才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些：“什么都投资，投资太大了，挤压了不少行业的经费，现在不少同志反对!”

“你还记得不，当年美国搞核反应堆，那是各釉樟刑都搞一遍 最后选择了压水惟 咱们吊

然赌对了，但要是输了呢?

以前穷是没办法，现在咱们有家底，就要舍得投资!”谷雨望向窗外的西湖，冬日的湖面泛着冷光，“通信是未来三十年的命脉，不能把宝押在一条路上，就算某一条路现在走不通，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虽然谷雨不了解通讯，但有一条他是知道的.这玩意前世2G时代最牛叉的是欧洲标准，3G时代是高通，一大堆企业缴纳巨额的高通税，而到了4G、5G，中国又迎头赶上，这里面肯定有国家判断错了方向，要不然前世华为不可能有那么多专利。

所以什么都不懂的谷雨选择了几个方向同时开花，投资是大，但总不至于误过什么，反正中国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可以不同方向，同时攻关，

他挂断电话，重新回到电脑前，BBS上已经吵翻了天。

TechMaster：老同志，您这想法太理想化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和技术?

OldRain：钱会有的，技术也会有的。

屏幕闪烁，光标跳动，一行行文字在论坛上快速刷新。

地产大亨：上面取消商品房预售，各大行又限制房地产贷款，哈哈，终于打到自己的头上，听说了吧，南房湖南分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被二级建筑商围堵要钱呢!

法律人：国有的公司，湖南省总会给钱!

地产大亨：给钱?湖南省有屁的钱!湖南省也在玩八个锅七个盖的游戏，现在盖子不够用了，省里哪有钱给南房湖南分公司!

经济学徒：不是还有南房一半股份吗?

地产大亨：果然是学徒，这都不懂，这南房总公司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湖南省想要钱，做梦去吧!

韭菜不哭：早该取消了!我买的期房拖了三年还没交房，南房广东分公司那帮王八蛋，拿着我的钱接地方政府的土地，拨款不足，建筑商工钱付不出来，项目一拖再拖!

经济学徒：预售制度是国际惯例，很多国家都这么搞，美国、德国都有预售制度，突然取消会引发行业地震.....

谷雨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键盘。

OldRain：美国预售有严格监管，消费者的钱给了银行或者公证处，开发商房子盖好了，才能拿到钱，实际上并不存在高杠杆，咱们呢?钱给谁都不管用，地方政府、南北房和银行都是一家，总有钻空子的!

论坛瞬间炸了。

地产大亨：老同志，您这就不懂了!国内房地产才起步，这么一刀切会死一片企业，何济世就在是乱干!

法律人：要发挥法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