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17节
回应他的是一记枪托重重砸在背上,负责
押送的克格勃少校冷笑道:"是啊,您流的血都变成了瑞士银行的存款。"围观的码头工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云龙跟着人群来到某一个地点,这里曾是黑市交易的中心,此刻却被十几名戴着红色袖章的军人接管,成箱的法国香水、中国和两个日本的家用电器、美国牛仔裤等等正被搬上军用卡车。
“这些物资会怎么处理?”张云龙用俄语询问身旁的军官。
"国家统一调配!"军官警惕地打量着他,倒也不奇怪,战后苏联人口不足,有一些中国人通过婚姻留在苏联,而且中俄混血儿很多。
随着苏联秩序变乱,在苏联的中国人和中国后裔都开始了经商,其中不少人发财,
张云龙衣着挺不错,在军官眼中,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人。
而这样的人要么是大客户,要么有大量货源,所以军官压低声音,“不过....同志要是对日本电器感兴趣,晚上可以来军官俱乐部聊聊。"说着不动声色地往他口袋里塞了张纸条。
查封赃物时,见面分三成是常有的事,哪怕国内管得严格,也时不时出现这样的事情,但老毛子军官们这么明目张胆,多少有些夸张。
他注意到,那些被没收的“赃物”并没有运往国营商店,而是被分装进了几辆没有标识的封闭货车,更讽刺的是,负责监督的克格勃军官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块崭新的劳力士。
张云龙产生了兴趣,想了解一下,傍晚时分,张云龙按地址找到了位于码头区后巷的"海员之家",推开包间的门,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正在拆箱验货——正是白天收缴的那些进口商品,为首的安德烈上尉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中国朋友!想要什么尽管挑,价格是黑市的七折。”
“这些不是要充公吗?”张云龙试探道。
安德烈哈哈大笑:"充公?当然要充公。”他凑近耳边,伏特加的气息喷在张云龙脸上,”不过总要给办事的兄弟们留点辛苦费,你说是不是?”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皮衣的壮汉点头哈腰地进来:"上尉,这个月的保护费….…”安德烈不耐烦地挥挥手:"规矩照
旧,去找瓦西里登记。”
张云龙恍然大悟,昔日收保护费的黑帮分子,如今只是换成了穿军装的年轻人,而那些被收缴的"赃物”,正在以另一种形式重新流入地下市场...
1月2日中午,张云龙裹紧大衣,穿过敖德萨市中心积雪的街道。寒风刺骨,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十月革命"百货商店门前,蜿蜒的队伍已经排到了两个街区之外,足足有上千人。
人们裹着厚重的棉衣,在零下十度的严寒中跺脚取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他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商店紧闭的铁门,像一群饥饿的狼等待着猎物。
"这是在排什么?"张云龙问一个正在搓手的码头工人。
"国家抛售物资!"工人兴奋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公告,"你看,匈牙利火腿只要6卢布,中国皮鞋15卢布,比黑市便宜50%!”
张云龙接过公告,认真看了起来,作为中苏贸易的重要中间商,他或许不了解匈牙利火腿,但中国皮鞋的价格他多少知道一些,这老毛子政府也是够黑的!
商店铁门突然打开,人群瞬间沸腾。张云龙被汹涌的人潮推挤着进入店内,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食品区的主妇们像打仗一样争夺货架,一个肥胖女人用肘部击倒竞争者,抢到最后两罐炼乳;家电区的男人们为了一台电视机扭打在一起,货架轰然倒塌.....
服装区的售货员声嘶力竭地喊着"每人限购两件",但根本无人理会,而在收银台面前,卢布已经放不下了,直接一扎扎的放
在外面。
张云龙有着敏锐的商业直觉,他立刻恍然大悟——这场声势浩大的"反腐抛售",同样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融掠夺。国家以"平价"抛售囤积物资,实际上是以5-10倍的成本价回收民间资金,以解决严重的财政问题……
1988年1月5日,张云龙乘坐的火车缓缓驶入基辅中央车站,张云龙站起身,手里拿着上车前购买的《真理报》,这份报纸的头版刊登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全国收缴贪腐物资价值150亿卢布",老毛子政府、军队、KGB和内务部发大财了!
站台上,荷枪实弹的士兵比往常多了三倍,他们冷漠地扫视着每一个下车的旅客,几个穿便衣的克格勃特工站在阴影处,手里拿着名单,时不时拦住可疑的人
盘问。
张云龙等人被盘问了很久,不过他手里有钱,又有各种合法证件,更重要的是,他打过卫国战争,一大堆老毛子朋友,KGB也有不少,自然没有被抓起李,他紧了紧大衣领子和身后的几个保镖快步走出车站。
基辅的街道比敖德萨更加肃杀--街角的报亭贴着最新一期的《真理报》,头版赫然是叶利钦在政治局会议上讲话的照片,标题写着《整顿要加强,但改革不可动摇》....
基辅总领事馆位于市郊一片白桦林中,远离喧嚣,张云龙被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会议室,墙上挂着巨幅苏联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总领事陈明远张开了一张黑伞,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递给张云龙一枚苏联红星勋章,张云龙看到后,很吃惊,“陈领事,这可是好东西,出售这块勋章的人要么是苏联英雄,要么是他们的家人!”
“是呀,确实是好东西,但不到万不得己没有人会出售的,而我竟然搞到了一块!”
“苏联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你刚从敖德萨过来,难道还不知道吗?”
“确实看到了不少东西!”张云龙将这几天的见闻一一道来—-军警接管黑市、国营商店的疯狂抢购、克格勃军官私下倒卖物资...
陈明远听完,嘴角微微上扬:“你知道沃罗特尼科夫吗?”
张云龙一愣:"苏联一把手,总枢机,我当然知道!"
"对!"陈明远笑着说道,"他还有一个身份,这场棋局的操盘手,这个人相当有手腕!”
陈明远指向地图上的莫斯科,”戈尔巴乔夫不是一个人,他背后站着整个苏联改革派——这里面乱糟糟的,有真心想救苏联的,有想投靠西方的,甚至还有想分裂国家的。
沃罗特尼科夫早就想整顿,但他很清楚贸然动手只会引发巨大的混乱,所以,他必须让改革彻底失败,让人民对戈尔巴乔夫彻底失望。”
张云龙猛地明白了什么:“那些物资......”
"没错。”陈明远点头,"沃罗特尼科夫早在
一年年前就通过联系我们,希望中国提供大量生活物资,他需要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稳定民心,同时回收资金,填补军费和克格勃的亏空。”
张云龙皱眉:"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一个混乱的苏联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可控的苏联。"陈明远缓缓说道,"戈尔巴乔夫太天真,但沃罗特尼科夫不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联绝不能倒,否则他就一钱不值。
沃罗特尼科夫已经赢了,军队、克格勃、内务部全都站在他这边,戈尔巴乔夫已经被软禁,他的改革已经彻底破产——商店排长队、物价飞涨、人民怨声载道,改革派臭名昭著,而沃罗特尼科夫则通过整顿获得了更多的支持!”
张云龙沉默良久,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接下来呢?”
陈明远微微一笑:"接下来?苏联不可能重新回到过去,没有人会答应,但他们的改革必然会放缓,这自然不能被美欧接受,如此一来,苏联的经济必然更加依赖我们!
到时候,苏俄就不得不用石油和各种资源交换我们的各种工业品,未来一步步变成我们的原料基地和工业品倾销地,而张总您要做的是通过商业手段,加快这个进程!
这个过程中,张总不用怕花钱,你做出了贡献,国家会通过其他办法补贴你,绝不会让你吃亏,不过一定要记住,要和国家保持一致,时常沟通,不要轻举妄动!”
“看起来很不错,但徐徐图之,苏联的改革
很可能会成功!”
“不会的,现在苏联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经济,而是他们已经维持不住东欧,他们国内的民族矛盾也已经格外突出,比如现在的乌克兰,民族分裂分子影响力已经很大。
美国人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他们会不断进攻,逼迫苏联一步步后退,苏俄能支撑一时,但却不能支撑一世....”
1988年1月15日,张云龙登上了基辅开往莫斯科的夜间列车,车厢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气味,几个中国商人挤在角落,脸色灰暗,低声交谈。
"老刘的货全被没收了,人还被关了两天。"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人咬着牙
说,“苏联人说他‘走私’,可这年头,谁不是靠‘灰色清关'吃饭?”
“我认识的一个温州人更惨,”另一个年轻人插话,"辛苦干了两年,刚在莫斯科盘下个小铺面,结果这次‘整顿’直接给他封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张云龙默默听着,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雪原,混乱是阶梯——对他这样的大商人来说,苏联的动荡意味着暴利。但对这些小商人而言,每一次政策变动,都可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抵达莫斯科后,张云龙直奔中国驻苏使馆商务处,商务参赞王振国是他的老熟人,此刻正焦头烂额地整理着一摞文件,听他提及,叹了一口气,“情况确实很严重!”
"这是过去一周的统计,"王振国推了推眼
镜,"37名中国商人被捕,126家店铺被查封,直接经济损失超过2000万卢布。”
一边说,一边把这堆文件递给张云龙,张云龙也不客气,就接了过来,哈尔滨老李:在列宁格勒卖了十年羽绒服,这次因"非法外汇交易”被捕,仓库里价值50万卢布的冬装全被充公;
温州阿芳:在基辅市场摆摊卖打火机,被突击检查的警察以"销售劣质商品”为由罚款5万卢布,交不起钱,货全被拉走;
沈阳老赵:做中苏边境贸易的"倒爷”,因"涉嫌走私”被内务部扣押,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违法’的?"张云龙合上档案。
王振国苦笑:"在苏联的法律条文里,他们
个个都违法。但问题是——”他压低声音,”这鬼地方的法律,本来就是用来随时收拾外国人的。”
“大使馆会怎么处理?”
“中央对这种局面的出现早有预料,指示我们先把人救出来,至于他们的损失,国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苏联不是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个人在苏联闯荡,风险太大,如果他们的出口货物购买了出口信用保险,还好一些,最起码有50%的赔付,以苏联贸易的利润率,成本肯定回来,但若是没有买,那就没办法了....”
当晚,张云龙受邀参加一场私人宴会。地点在莫斯科郊外一栋豪华别墅,主人是苏联军队系统某实权人物伊万诺夫。
宴会上,香槟流淌,鱼子酱堆积如山,宾客中有苏联高官,也有好几个中国老面孔——他们都是和张云龙一样,实力强大,能在各种风暴中全身而退的"幸运儿”,当然了,还有一两个陌生的中国面孔。
"这次整顿,我们损失了30%的小客户,”这是做钢材贸易的山东老板老孙,两人是老相识,他与张云龙先碰了一下杯,然后笑道,"但利润反而涨了50%——现在能留下来的,都是和‘上面'有关系的。”
张云龙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不如你,但也小赚一笔!”
“老张,你是什么实力,我是知道的....”
张云龙看向角落,一个穿西装的年青人正用流利俄语和克格勃军官交谈,"那是上海的小周,"老孙顺着他的目光解释,"他叔
叔是总参二部的,早就打通了路子,这次苏俄整顿,他占了不少便宜,有老毛子的,也有自己人的!”
“手真够黑的!”
1988年1月20日,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张云龙站在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跑道上,一架中国民航的波音747正在做起飞前的最后检查。
“张总,该登机了。”秘书低声提醒。
张云龙点点头,拎起公文包走向登机口,临行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市——登机后,他来到了头等舱,意外地发现邻座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一赵志远。
这位老兄前几年来到苏联种菜,据说干活很卖力,很多合作的苏联KGB认可,苏联改革后,他一跃变成了KGB御用进口商,迅速崛起,张云龙自然认识他。
虽然赵志远发展比较快,但怎么也比不上大名鼎鼎的张云龙,“巧了,张总。”赵志远立刻寒暄起来,笑着伸出手,“看来咱们这趟航班有伴了。”
张云龙和他握了握手,坐下后叹了口气:“我来往苏联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两年,每来几次,总要感慨很久,这老毛子这几年变化太大了!”
赵志远微微一笑:“谁不感慨呀,我也同样感慨!”
飞机起飞后,进入到平流层,空姐过来送
来了各种好吃好喝的,赵志远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苏联这场整顿,其实和国内的情况差不多。”
“哦?”张云龙侧目,“怎么说?”
赵志远放下茶杯,眼神深邃:“混乱对强者是机遇,对弱者是灾难-—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中央新领导班子上任一年,突然取消商品房预售制度,一夜之间,全国无数楼盘资金链断裂。”赵志远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一大堆杠杆比较高的民营建筑商,现在全在跳楼。”他笑了笑,“深圳有个姓黄的老板,去年还号称‘地产新贵',现在负债几十亿,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他压低声音,略带讽刺地说道:“最惨的是那些华侨资本,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进军国内的房地产,结果政策一变,全被套牢,现在想撤都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资产被国有化,据说损失几千亿,南洋华侨银行都差点破产!
南洋几国领导人跑到北京救助,中央客客气气接待,然后告诉他,国有资本可以救援,但亲兄弟要明算账,得,那帮家伙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全部被国有资本抄了底!”
张云龙笑嘻嘻的说道,“南洋资本家家大业大,损失几千亿,对他们不算什么!”
“张总看来也抄了底?”
张云龙得意洋洋,“入了南华石油一股,现在油价低,南华石油不好过,我们也得帮帮忙不是?”
“张总真厉害,连南华石油都能入股,真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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