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18节

“小赵，你以后只会更好!”

赵志远又提起另一个话题：“还有股市，你知道去年‘黑色星期一‘吗?”

张云龙点头，1987年10月19日，美国股市暴跌，引发全球股市大跌，虽然国家队护盘，但张云龙的石化公司还是跌了25%，有些创业板股票跌了50%以上。

幸好这一波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没有造成大的问题，“那天多少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赵志远冷笑，“可我听说，就在暴跌前一周，有些人已经提前撤资了。”

“不奇怪，哪里都有内幕交易!”

“这就是薅羊毛!”赵志远冷笑道，“股市涨跌之间，财富转移的速度比抢劫还快，普通人买股还不如囤房呢，可国家就是要限制囤房.....”

“这有钱投资股票的，都是有些家底，股票波动，一般人就算亏了，也只能抱怨自己眼光不行，但房子就不行了，房子是生活必需品，一套房子，要还好些年房贷，房价若是上涨太快，影响太大了!国家压制房地产，鼓励股市自是必然!”

赵志远点点头：“说白了，这就是社会的本质—一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而规则的每一次变动，都是一次财富的重新分配。

你我在苏联赚得盆满钵满，是因为你有资源、有人脉、有信息。而那些小商人亏得血本无归，是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

靠运气。”

“国内也是一样。”他继续说道，“房地产整顿、股市调控、外汇管制......每一次政策变动，都会有一批人倒下，另一批人崛起。”

张云龙看赵志远这么感慨，估计他在房地产上吃了亏，笑着说道，“这世道本来就不公平，普通人想发家，太难了，有学问的，还可以搞搞高科技，没问题的，就只能赌命!

当年，我们不也是赌命才有了今天，现在我的儿女不用赌命了，要说起来，小赵，你比我们那会幸福多了，我们那会死的人真多呀!”

张云龙推开包厢门时，“张雨强”已经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杯龙井，目光落在长安

街的车流上。

“老张，你这么肥，老毛子没勒索你?”

“我来来回回多少次了，老毛子抓谁，也不会抓我呀!”

张云龙一边笑着回答，一边脱下大衣，在对面坐下，侍者悄无声息地上了茶，又轻轻带上门。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现在的苏联怎么样?”

“乱，特别乱!”张云龙苦笑，“但乱中有机会。”

“说来听听!”

张云龙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或许会传到那个活着的传奇耳中，他很细致，把苏联的见闻一一道来—-那些被没收货物的中

国小商人，那些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既得利益者，那些在寒风中排队的普通苏联人，还有赵志远所说的种种...

“强者制定规则?没错，但什么是强者?”

张云龙一愣，“我够不够强?”“张雨强”笑着摇摇头：“我现在的成就，在国内，有几个人能比?可即便如此——”张雨强声音低沉，“我父亲不让我入党，也不让我从政。”

张云龙很好奇，“张雨强”摇摇头，语气平静得可怕：“他经常用钢铁儿子的故事教育我。”

“斯大林的儿子雅科夫，在二战中被德军俘虏。德国人提出用他交换被苏联俘虏的元帅保卢斯，斯大林说：‘我不会用一个元帅去换一个士兵。'后来雅科夫死在战俘营，有人说他是自杀。

钢铁二儿子是飞行员，战时变成将军，或许有本事，或许是父荫，但钢铁一死，他就倒霉了，最后死在流放地!

还有他的闺女，结婚，离婚，最后叛逃美国，听说现在又回到苏联了，她自己都说，父亲若是在世，一定会枪毙她!”

“张雨强”盯着张云龙的眼睛：“你觉得，钢铁算不算强者?”

张云龙喉结滚动，没有回答。

“张雨强”靠在椅背上，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父亲常说，这辈子最怕两件事——一是变成朱元璋和钢铁，人死政亡，政治理念得不到传承；二是我这个独子不得善终。”

“所以他给你选了这条路?”张云龙问。

“对。”“张雨强”点头，“可以搞学术，可以经商，但不碰政治；可以赚钱，但不越红线!”他忽然笑了：“可即便如此，我能保证我的子女达到我的高度吗?不能!

我们家第三代有的老实，按照家里的交代搞科研，走我们姐弟的路子；有的就耐不住寂寞，我外甥被人撺掇，偷偷搞了一个基金，想在股市搞钱，去年股灾被套住了!

我姐姐知道后，气得要命，说他靠内幕消息炒股都不成，这样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就把孙子留在身边，让我外甥两口子滚到南东京，这辈子不允许回国。

这可是我姐姐的独子，我姐姐特别爱他，老爷子也一直带在身边，可就是因为爱他，才必须这么做，留在国内只会害了

他......”

张云龙倒吸了一口气，这家人都是狠人，怪不得能有那么大的成就......“我父亲并不是新闻媒体鼓吹的那种完人。”“张雨强”转头看向张云龙：“你觉得，历史会怎么评价他?”

张云龙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张雨强”苦笑，“所以他常说，人活着的时候可以掌控一切，但死后，只能交给历史审判，所以人不可能永远是强者!”

“张雨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说，能力强的人，就对国家、对民族做一些有益的事情；能力弱，至少对身边人、对家人做些有益的事情，不求无愧于心，但求大节不亏，这就够了!”

张云龙怔住，“张雨强”看着他，“老张，跟你说这些，既是我自己憋着慌，也是希望你我的后人都能做到这些，但我知道这是幻想，我能做的就是独善自身!”

离开北京饭店后，“张雨强”回到住处，打开电脑，通过BBS与某个老家伙聊了起来，又过了很久，那个老家伙，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房，书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他很威严，妻子很慈祥，几个孩子站在身后，笑容干净。

他轻轻抚过相框，低声自语：“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他们和你我一样，都能做到大节不亏......人生足矣!”

良久之后，这个看起来很孤独的老家伙，倔强得站起身，叫了一声，“小耿，陪我出

去走一走!”

站在门口的小耿想着上前搀扶，老家伙瞪了一眼，“不用搀扶，我走路没问题!”

小耿小心翼翼的陪同，老家伙走了一段，顿了下来，“你觉得可以演好容大姐吗?”

小耿压力巨大，“谷老，我一定努力!”

“你长得虽然像，也有她的知书达理，但缺乏她的刚强，这是骨子里面的东西，你没有!”谷雨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年轻人就爱看，你演很合适，实际上我们那会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我呀，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

杭州冬夜已经相当寒冷，谷雨披着一件旧军大衣，独自在西湖别墅的后院踱步，月光清冷，照在石板路上，映出他略显佝偻，又相当孤独的身影。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熄火声，随后是轻快的脚步声，这段时间一直照顾他的丁承德从外面刚刚回来，“爸，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外面?小耿她们呢?”丁承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谷雨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我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难道天天把一个女孩子捆在身边，那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吗?她照顾我几天，了解你母亲的生平后，自然要回去拍戏，以后呀，你们也照顾照顾她!”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丁承德走到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天冷，回去吧。”

谷雨摇摇头：“再走会儿。”

丁承德没再坚持，只是默默陪着他。父女俩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谁都没有说话，走了一会儿，丁承德终于开口：“爸，您别太难过。”

谷雨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我没事，生老病死，谁都有这么一天，我不知道见过多少人牺牲……现在就是有一些不习惯，等调整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还想活到2000年，坐在你妹妹的混动车上到处逛街呢

“会实现的，您老就放心吧!”

谷雨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段时间，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中子在同一代中算是老实的，也怪你我，有些事情没跟他说清楚，他心里有一些不平衡，也不奇怪，但你既然选择那样做，我也支持你。

等他经历多了，就让他回来，不要一直留在日本，你也和小于说一声，让他放心，他是国宝，不要让他分心!”

丁承德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谷雨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

的肩膀，父女俩站在月光下，沉默良久。

最终，丁承德打破了沉默，“爸，苏联那边的事情您怎么看?”

“意料之中，戈尔巴乔夫天真了一些，他的对手则老辣不少!”

丁承德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戈尔巴乔夫的改革虽然引发了不小的混乱，但苏联的体制还在运转。我觉得，局势会趋向稳定。

谷雨摇摇头：“也就是相对稳定。”

他背着手，继续往前走：“这种状态解决不了苏联的现实问题，迟早还会闹腾!”

丁承德跟上他的脚步：“您是说，还会有更大的动荡?”

“必然的。”谷雨语气笃定，“改革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已经走不了回头路，而继续改革，计划经济这个联系各个加盟共和国和东欧的纽带一断，各种麻烦就会层出不穷!’

丁承德思索片刻，说道：“东欧和苏联的加盟共和国可能会先闹起来，不过苏军和KGB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应该会镇压!”

“苏俄镇压得越狠，反弹就越强，苏共意识形态的崩溃就会越严重!”谷雨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夜空：“苏共的威信已经动摇了，现在的趋势很明显，军队和安全部门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而党的控制力会越来越弱。

丁承德皱眉：“那苏联会怎么样?”

“如果苏联能接受逐步衰落的命运，或许会变成一个僵尸，苟延残喘，’谷雨淡淡道，“但如果他们不甘心……”

“他们肯定不甘心，而不甘心也就意味着会出现新的戈尔巴乔夫，一着不慎就会崩溃。”

谷雨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对，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确实是机会!”

“但我未必看得到了!”谷雨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他喃喃说道，“这或许是我的幸运!”

“您刚才说过，会活到新世纪的!”

“也就士来年嘛!”谷雨笑着说道，“记住苏联最珍贵的不是石油，也不是武器，而是人才，很多都是世界顶尖的。

如果苏联乱了，这些人必然流落海外，我们要想办法吸收他们，尤其是航空航天、核能、军工领域的专家，哪怕电子领域也有很多一流的人才!”

丁承德思索道：“但美国、欧洲肯定也会抢!”

“西方国家有钱，但未必给他们研发的机会，我们不同!”谷雨语气坚决，“用事业、高薪、住房、家属安置，尽量多争取人才，要多从事业的角度，一定要告诉他们，等到苏联未来好转了，他们可以带着成果回去，我们联手打过德国人，我相信能拉到不少人!”

丁承德郑重点头： “我明白!”

夜风渐起，谷雨拢了拢大衣：“回去吧，天冷了。”

丁承德挽着他的胳膊，父女俩慢慢往回走，“爸!”丁承德忽然开口，“您觉得，苏联崩溃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谷雨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即便旧秩序崩塌，新生的苏联或者其他的什么，也不失为一个大国，在我看来，对人类社会的影响，还不如我国崛起的政治意义大!”

“可这毕竟是人类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等到我们超越美国，那将是人类五百年的巨变，至于社会制度，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制度就是苏俄模式的进步和完善……”

回到房间后，谷雨和丁承德继续讨论苏联局势，书房的门突然被轻轻叩响，“首长，急电。”秘书小周快步走进来，递上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

谷雨接过，扫了一眼，眉头微皱，丁承德察觉到父亲的神色变化，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谷雨将文件递给她：“美国动手了。”

丁承德迅速浏览内容，脸色渐渐凝重。文件显示，美国国务院刚刚发表声明，严厉谴责苏联政变逼迫戈尔巴乔夫下台的行为，并宣布三项重大措施：

经济制裁升级：会同西方盟国，进一步封锁高科技出口；

军事施压：追加“星球大战计划”投资，加速太空武器研发；

外交孤立：暂停与苏联的核裁军谈判，并联合北约盟友施压。

“动作真快。”丁承德合上文件，冷笑一声，“苏联刚出乱子，美国就迫不及待要踩上一脚。’

谷雨点点头：“不奇怪。苏联越乱，美国越高兴。”

丁承德思索片刻，说道：“美国这是要彻底把苏联逼入绝境。”

“不仅如此。”谷雨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他们不仅要苏联乱，还要苏联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