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25节

沃罗特尼科夫面色阴沉，缓缓站起身：“叶利钦同志，你的情绪可以理解，但改革必须谨慎，戈尔巴乔夫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叶利钦寸步不让：“沃罗特尼科夫同志，如果连承认问题的勇气都没有，那苏联就真的没救了！”

会议不欢而散，更让沃罗特尼科夫头疼的是，叶利钦不仅私下联络各加盟共和国的改革派代表，甚至还与莫斯科大学的激进知识分子频繁会面。

“同志们，叶利钦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党内批评的范畴。” 在一次讨论苏军改革的会议上，沃罗特尼科夫突然改变了话题，寻求苏军高层的支持，“他正在煽动分裂，这是在步戈尔巴乔夫的后尘！”

国防部长特列季亚克皱眉道：“总枢机同志，叶利钦是非常合格的总理，他在党内和民众中声望很高，贸然解除他的职务，可能会引发更大动荡。”

列席会议的外交部长谢瓦尔德纳泽也劝道：“总枢机同志，叶利钦的言论虽然激进，但确实代表了一部分改革派的声音，如果强行压制，只会让矛盾激化。”

沃罗特尼科夫很皱眉，他意识到党内的风向正在微妙地变化——强硬派对他的支持不再稳固，而改革派的声音正逐渐占据上风，或许必须更进一步了！

“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最终妥协，“但如果叶利钦继续煽动分裂，我们必须采取断然措施。”

而此时在华沙，波兰统一工人党总书记雅鲁泽尔斯基头疼无比，他的部下正在汇报：“团结工会又在格但斯克组织罢工，这次规模比去年更大，至少十万人参与，用不了多久，全国又要群起罢工……”

“苏联方面怎么说？” 雅鲁泽尔斯基沉声问道。

“莫斯科回复……去年整顿至今，苏联的生产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目前无力提供更多的实质性支持！”

雅鲁泽尔斯基苦笑一声，苏联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管波兰？他面前只有两条路：镇压——动用军队和警察强行驱散示威，但必然招致西方更严厉的制裁，甚至可能引发内战。

妥协——与团结工会谈判，但这意味着波兰党的权威将彻底被动摇，而苏共到时候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

“召集中央局，我们……需要讨论‘圆桌会议’的可能性。” 雅鲁泽尔斯基最终艰难地说道。

最终波兰党得出了需要与团结工会谈判，报告莫斯科，莫斯科当然还是反对，但沃罗特尼科夫也没有把话说死，允许波兰政府做一些让步，他暗示可以效仿中国搞一个政治协商会议，给团结工会那些人政协委员，既有一定的地位，但又不至于篡夺领导权。

就这样在苏联默许下，波兰政府代表与团结工会领袖瓦文萨终于坐在了同一张谈判桌前，瓦文萨翘着标志性的小胡子，语气强硬：“波兰人民需要自由选举，需要结束一党专政！”

政府代表基什查克强压怒火：“瓦文萨同志，波兰仍然是社会主义国家，任何改革都必须在党的领导下进行。”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瓦文萨作势起身。

基什查克急忙抬手制止：“等等！我们可以举行一次政治协商会议……”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这是波兰党第一次公开承认，他们可能不得不与反对派分享权力，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次大妥协。

莫斯科，叶利钦的私人办公室，他正与几位心腹密谈，桌上摊开的是刚刚收到的波兰局势简报。

“波兰人撑不住了，一旦圆桌会议达成协议，东欧其他国家的反对派必然效仿，这是苏联人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二战的胜利成果不能白白丢失！”

他的助手布尔布利斯低声道：“沃罗特尼科夫现在骑虎难下，如果我们再推一把……”

叶利钦眯起眼睛：“联系《真理报》的戈尔巴乔夫旧部，让他们发表一篇‘反思改革’的社论，重点批评沃罗特尼科夫的保守政策是目前困难的根源！”

“另外，” 他顿了顿，“让莫斯科市委组织一场‘支持改革’的群众集会。”

布尔布利斯有些担忧：“这会不会太冒险？沃罗特尼科夫可能会借机对我们下手。”

叶利钦大笑：“他对付戈尔巴乔夫，军队和KGB确实站在他一边，但我同样是军队和KGB的好友，他只能在党内和我斗，他只有摇摇欲坠的苏共，而我就不同了，我控制着苏联政府，他拿我没办法！”

一天后，沃罗特尼科夫无比头疼的看着手里的《真理报》——头版赫然是一篇题为《改革不能半途而废》的评论文章，字里行间全是对他政策的隐晦批评。

“戈尔巴乔夫的阴魂不散啊……” 他喃喃自语。

电话突然响起，是内务部长巴卡京：“总枢机同志，戈尔巴乔夫的支持者们正在组织集会，我们要不要干预？”

沃罗特尼科夫沉默良久，最终疲惫地说道：“暂时不要行动，继续观察。”

挂断电话后，沃罗特尼科夫颓然坐回椅子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他想了想，抓起了电话，打给KGB主席谢尔盖……

此时此刻，沃罗特尼科夫并不知道，在红场，数千民众高举“支持改革”、“反对官僚”的标语，高呼叶利钦的名字，叶利钦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声若洪钟：“同志们！苏联的复兴，只能靠彻底的改革！”

不远处，克格勃的特工们沉默地记录着一切，却未采取任何行动，KGB主席谢尔盖默默得看着，如果是沃罗特尼科夫和戈尔巴乔夫之争，他可以很明确的站队，但如果是沃罗特尼科夫和叶利钦，他只能劝和，因为他也不清楚叶利钦手里掌握着什么，这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同一时刻，波兰圆桌会议达成初步协议——团结工会获得合法地位，召开波兰政治协商会议，波兰党、团结工会和其他党派、无党派人士共聚一堂，讨论国家的未来走向，不排除举行部分自由选举的可能性。

"......华沙现在有两百万工人罢工，军队拒绝执行戒严令......"波兰领导人投影在墙上的身影微微发抖，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如果苏军介入，面对的将是全国性起义。"

国防部长特列季亚克见状大怒，"那就让坦克教他们什么叫无产阶级专政！"老元帅怒吼着，"1956年匈牙利、1968年捷克——"

"然后让全世界制裁我们？"谢瓦尔德纳泽翻开文件夹，拿出了一份文件，"若是我们动手，美国人就会冻结我们在西方银行的所有资产。"

“叶利钦同志，你怎么看？”

“我们的财政危机还是比较严重，但我们还有镇压波兰的钱，哪怕西方封锁，我们也毫不畏惧，我们可以拒绝归还任何债务……”

“这会让我们陷入彻底孤立！”

“克里米亚战争后，沙皇说过俄国的盟友只有陆军和海军，而现在我们的条件更好，至少中国不会加入到西方的封锁！”

看到叶利钦这么强硬，沃罗特尼科夫更加头疼，这是一个比戈尔巴乔夫更加麻烦的对手，他不是对波兰强硬，而是想拉拢军队和KGB。

"中国同志的意见呢？"沃罗特尼科夫突然问道，“1956年，他们站在我们一边，做了不少劝说工作！”

“中国人并没有表态，他们的政府很谨慎，不过他们的媒体已经在讨论东欧各国党出现变动对中国的影响！”

"中国人总是这样，他们这是在怂恿我们放弃社会主义阵营！"

沃罗特尼科夫从公文包取出了一份文件，然后冷冷得说道，“让婴儿断奶才会哭得凶，但饿极了就会自己找奶喝，西方国家想看到我们进军波兰，陷入到泥沼中，我偏偏不让他们得逞！

但波兰想变成资本主义，也是妄想，我们可以效仿柏林危机的做法，封锁波兰海陆交通，切断对波兰所有援助，同时要求波兰政府偿还1946年以来的全部债务，总计五百亿美元，波兰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解除封锁！

1949年的英美可以养活250万西柏林人，现在40年过去了，他们肯定可以通过空运养活3800万波兰人！”

苏共中央局委员们惊讶无比，还可以这么玩？谢瓦尔德纳泽立刻说道，“国际社会会抨击我们！”

“中国同志说得好，国际社会不仅仅是西方，还有东方和广大的亚非拉，至少中国不会反对，不是吗？”

“若是饿死了波兰人，怎么办？”

“苏军和KGB不是办了不少贸易企业吗？可以提供粮食和生活日用品，但波兰人需要用各种物资来交换，我们在转手卖给中国人，我们为波兰付出那么多，总该有些回报！

若是波兰人连物资都没有，饿得受不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选择，是站在帝国主义一边，还是站在我们一边！”

国防部长特列季亚克满意得点点头，“波兰人太可恶了，他们搞出来的麻烦，正好让他们自食其果，我支持总枢机的建议！”

叶利钦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眼前的总枢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至少目前苏军和KGB都对他相当佩服，不可能迅速推翻他，或许他的动作有些大了……

苏军迅速开始了大调整，原计划进攻华沙的近卫第8集团军，现在变成"追讨债务委员会"的武装催收队；驻扎在格但斯克港口的导弹部队，任务目标从"镇压罢工"改为"扣押波兰远洋货轮"，其他北方集群的苏军各有任务，需要拿下波兰有价值的资产。

“还有更妙的。"克格勃主席谢尔盖还想出了创收办法，"每个有海外关系的波兰公民，"他露出豺狼般的微笑，"都可以寄信给他们的亲属，只要他们的亲属交足一部分钱，苏联就可以放他们出境！"

………

波兰党领导人雅鲁泽尔斯基并不知道苏共中央已经磨刀霍霍，见苏联反应冷淡，他只能硬着头皮和瓦文萨谈判，他盯着桌对面瓦文萨的胡子——那撮倔强的灰褐色毛发像极了此刻波兰的命运，既不肯向梳子屈服，又没法一刀剪断。

"圆桌会议已经达成协议，"瓦文萨的手指敲打着《华沙宣言》的副本，"多党制，自由选举，工会合法化——这是人民的意志。"

窗外传来零星的欢呼声，团结工会的支持者正在维斯瓦河对岸点燃篝火。火光透过玻璃，在雅鲁泽尔斯基的元帅肩章上跳动。

"您确定要签字？"总理拉科夫斯基压低声音，"莫斯科那边……"

“签字吧，我累了，就让瓦文萨去面对吧！”

就在《华沙宣言》公开后的当夜，布列斯特边境站，波兰边防军上尉克雷什盯着突然亮起的探照灯，雪地里顿时浮现出无数黑色轮廓——T-72坦克的炮管像森林般竖起。

"根据《华约联合防御协定》第7条，"苏联第8近卫集团军政委从装甲车里探出身，"我方将暂时接管交通枢纽。"他身后，铁路工人正被枪托赶着拆卸道岔。

凌晨三点，格但斯克港，"那是我们的渔船！"团结工会的水手们冲向码头，却被高压水炮冲倒。苏联海军陆战队正在给"自由"号货轮焊上俄文舷号，甲板上的鲱鱼罐头很快将送到列宁格勒……

次日上午，波兰财政部，"五百亿……美元？"波兰财政部长眼睛瞪得无比巨大，苏联特使卡拉谢夫继续宣读着，1946年重建华沙的每块砖、1952年列宁钢铁厂的每吨焦炭、1976年格但斯克造船厂的每颗铆钉都变成了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

"包括利息。"卡拉谢夫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既然波兰选择走资本主义道路，社会主义阵营自然要收回所有波兰欠下的钱，连本带利，一分也不能少，什么时候还完了钱，什么时候解除封锁！"

……

2月19日，白宫战情室，"苏联人玩真的。"中情局长韦伯斯特扔下一叠卫星照片，布格河上的铁路桥已被工兵炸断。

老布什转向国务卿贝克："能冻结他们在纽约银行的账户吗？"

"苏联人早把黄金运回乌拉尔了，"贝克苦笑，"而且……"他播放了一段磁带，叶利钦的声音在静电干扰中格外清晰："这是苏联和波兰两国间的债务纠纷，不涉及任何第三方，苏联承诺只要波兰归还500亿美元欠款，苏联就会解除封锁！"

“俄国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相当有效果！”

“我们能否如四十年前一样？”

“那是三千八百万波兰人，没有人养得起，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养，那本应该是俄国人的负担，我们绝不可能在此时背上这个大包袱！”

“若是波兰人袭击苏军？”

“那只会给俄国人的镇压提供口实！”

美国人头疼无比，怎么会有这种流氓的玩法…… 巴黎，密特朗放下《费加罗报》头版——"新沙皇的债务监狱"，转头对助手说："沃罗特尼科夫不是愚蠢的戈尔巴乔夫，看来美国人又一次失算了，告诉马佐维耶茨基（波兰总理候选人），法兰西可以接纳流亡政府。"

而与此同时，在捷克斯洛伐克，胡萨克攥着《红色权利报》，头条是苏联扣押波兰全部石油供应的消息。

窗外，瓦茨拉夫广场上抗议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人用收音机收听到了华沙电台的哽咽广播："即日起实行汽油配给……"

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改革派领袖涅尔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告诉手下人时机还不成熟，我们千万不要重蹈1956年的覆辙，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匈牙利还是过得下去的，没必要引来一群饿狼！

而东德则更加明朗，昂纳克已经开始了抓捕，为了对付可能存在的抗议，他下令调集人民警察第9师做好准备，该部队以擅长用消防车高压水炮清场著称。

而在2月21日黎明，雅鲁泽尔斯基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最后通牒只有两行字：要么恢复无产阶级专政，要么偿还债务。

团结工会不给雅鲁泽尔斯基第三条路，苏联同样不给，晨光中，雅鲁泽尔斯基摩挲着左轮手枪，这位经历过二战的大将彻底累了……

新时代新股东 第420章 1939还是1949？

雅鲁泽尔斯基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把马卡洛夫手枪，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如果我现在扣下扳机，波兰会怎样？”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1956年的匈牙利、1968年的布拉格、1981年的军管……每一次，苏联的坦克都会碾碎一切反抗，但这一次，苏联没有动。

雅鲁泽尔斯基缓缓放下了枪，“苏联人……比我们更怕。”

“你去莫斯科。” 雅鲁泽尔斯基对副总理拉科夫斯基说道，“告诉他们，波兰没有五百亿美元债务，这是讹诈！”

拉科夫斯基面色凝重：“如果他们坚持呢？”

雅鲁泽尔斯基眯起眼睛：“那就反将一军——问问他们，苏军驻扎波兰三十年，这笔账怎么算？如果人民愤怒失控，苏军能保证安全吗？”

拉科夫斯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迅速率团前往莫斯科，然后就被一众面色阴沉的苏联高层围攻

“波兰必须偿还债务！” 财政部长帕夫洛夫拍桌怒吼，然后开始一一列举，如果波兰走资本主义，作为社会主义阵容的大家长就理所当然的问波兰要钱，五百亿美元那是看在两国的友好关系上，实际上苏联付出的钱更多！

拉科夫斯基冷笑：“那苏联在波兰驻军四十多年，控制波兰，不允许这样，不允许那样，不断消耗我国资源，破坏我国经济，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会议室瞬间安静，沃罗特尼科夫坐在主席位上，目光锐利地盯着拉科夫斯基，“你在威胁苏联？”

拉科夫斯基毫不退缩：“不，我只是陈述事实。如果苏联坚持逼债，波兰人民会怎么看待苏军？万一爆发骚乱，我们无法保证苏军基地的安全。”

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