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00节
……
汉斯·克劳斯站在饭店顶层的露台上,手里捏着一杯青岛啤酒,俯瞰着珠江上穿梭的货轮。江风带着潮湿的咸腥味,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悠长而沉闷。
他本该在三天前返回广州,但李海越临时安排他来上海参加一场“国际技术交流会”——说是交流会,实际上更像是一场秘密的商贸洽谈。
过去几年,西方加强了对中国的技术封锁,但中国也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可以从本州和拉美等国绕道获得一些中国目前还不能出产的设备。
“克劳斯先生?” 一个带着浓重西班牙语口音的德语从身后传来,汉斯转身,看到一位身材瘦削、留着修剪整齐的灰白胡须的男人。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小小的阿根廷国旗徽章。
“我是恩斯特·冯·霍夫曼。” 男人伸出手,“阿根廷工业技术顾问,当然——” 他压低声音,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也是西德莱茵金属公司的非正式代表。”
“莱茵金属?你准备向中国推销坦克炮?”
霍夫曼哈哈大笑,“我能做的更多!”
两人在露台角落的藤椅上坐下。霍夫曼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阿根廷产的黑烟草雪茄,递给汉斯一支。
“尝尝,哈瓦那种子,在门多萨省种的。” 他划燃火柴,橙红的火光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比东德的人民香烟强多了,对吧?”
汉斯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他听说过阿根廷——1982年马岛战争惨败后,这个国家几乎崩溃,通货膨胀率突破1000%,军政府倒台,整个工业体系濒临瘫痪。
“你们东德人运气不错。” 霍夫曼吐出一口烟圈,“至少苏联人还会给你们运石油和钢铁,中国人看重你们在机械、光电领域的才华,愿意跟你们合作,而阿根廷人?” 他冷笑一声,“马岛战争和美国人的货币战争几乎摧毁了这个国家!”
汉斯微微皱眉:“那您现在……”
“中国人救了我们。” 霍夫曼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阿根廷有牛肉、小麦、锂矿,中国有工业品和外汇。我们德裔在中间牵线搭桥,帮西德企业在中国站稳脚跟,顺便——”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给自己谋条生路。”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东德的轻工业。“你们那边现在能生产像样的卫生巾了吗?” 霍夫曼突然问。
汉斯一愣,随即苦笑。东德的卫生巾——粗糙的棉絮压成薄片,包装上印着“妇女劳动光荣”的标语,吸水性能差到能让使用者得皮炎。他的前妻曾托人去西柏林偷偷买“资本主义卫生巾”,结果被史塔西查到,记入档案,成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证据。
“看来还是老样子。” 霍夫曼摇头,“苏俄不行了,哪怕沃罗特尼科夫苦苦支撑,他都不可能解决苏俄的经济问题,他们连阿富汗都搞不定,还怎么控制东欧?”
霍夫曼语气笃定,“中国人需要打破西方的技术封锁,而西德需要市场,我们这些流散在外的德裔,就是最好的桥梁。”
汉斯心跳加速。他隐约意识到霍夫曼在暗示什么——不是简单的商贸合作,而是某种更宏大的历史进程。
“您是说……德国统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霍夫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还是那篇文章,“这就是信号,德国统一的机会出现了!”
……
汉斯并不知道,此时在社科院一间会议室内,十几位中国官员和学者正在激烈争论,主持人是社科院副院长,他面前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印着:《两德统一对亚太战略格局的影响评估》
“关键不是德国,而是日本!” 一位海军将领拍桌而起,“如果苏俄放弃东德,他们同样会放弃北海道,届时日本局势——”
“放弃东德和放弃北海道是两码事!” 社科院欧洲所的研究员打断道,“就算本州日本顺利拿回北海道,只要我国没有点头,日本就绝不可能统一,而北海道在政治和军事上意义并不大!”
“政治上会被动,万一美国做一些煽动……”
“谷主席早就意料到这一天,若是九州日本发生大量逃亡,来自中国的移民会迅速填充,我们毫不畏惧!”
“是不是太难看了?”
“我们在欧洲的影响力很有限,有些事没办法,能做得就是提前准备相关预案!”
……
会议纪要被迅速上报,李思明看完之后,点点头,“两个德国能不能统一说到底看得是苏俄,而当年贝利亚敢做那些事情,恰恰说明苏俄党内有放弃东德,拉拢德国的呼声!
这个事情中央层面就不用管了,让学者们去讨论吧,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见招拆招,想那么多没有用!”
“这篇文章已经被德国的报纸转载,苏俄方面肯定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呗,有什么大不了!”
……
沃罗特尼科夫坐在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KGB刚刚呈递的绝密报告:“中国人竟然公开讨论两德统一?” 他低声喃喃,指尖轻轻敲打着报告封面上的“绝密”字样。
刚刚升迁为KGB主席的谢尔盖笔直地站在桌前,声音低沉而克制:“是的,总枢机同志,这篇文章认为苏联对东欧的控制力正在衰退,并暗示中国可以支持德国统一。”
沃罗特尼科夫冷笑一声,将报告丢在桌上。“中国人总是这样,一边喊着社会主义兄弟情谊,一边在背后捅刀子。”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列宁墓:“中国政府的真实态度呢?”
“观望。” 谢尔盖回答得干脆利落,“他们既没有明确支持,也没有公开反对。我们的情报显示,中国高层内部存在分歧——一部分人认为德国统一会对华有利;另一部分则担心这会刺激日本谋求统一,影响东亚平衡。”
沃罗特尼科夫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的苦笑。“意料之中。中国人从来都是机会主义者。”
他挥了挥手,示意谢尔盖可以离开了。“继续监视,但不要大惊小怪。现在我们有更紧迫的问题要处理。”
谢尔盖刚离开办公室,沃罗特尼科夫的私人秘书便匆匆走了进来:“总枢机同志,出事了!” 秘书压低声音,“戈尔巴乔夫同志在工会理事会的讲话……完全偏离了中央局审议过的报告!”
沃罗特尼科夫猛地抬头,眼神骤然锐利。“他讲了什么?”
秘书递上一份速记稿,沃罗特尼科夫快速扫视,脸色越来越阴沉。戈尔巴乔夫根本没有按照预定议程讨论工会工作,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份全新的政治纲领。
戈尔巴乔夫公开抨击苏联经济和经济的僵化,呼吁“公开性”和“民主化”,甚至暗示“社会主义阵营各国应有更多自主权”。
“他疯了吗?!” 沃罗特尼科夫一把将速记稿拍在桌上。
秘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更糟的是,现场反应……很热烈。许多工会干部起立鼓掌,会议结束后,一大堆人已经开始在走廊里讨论新路线。”
沃罗特尼科夫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戈尔巴乔夫和他的支持者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二天上午,苏共政治局紧急会议,戈尔巴乔夫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同志们,” 沃罗特尼科夫强压怒火,“昨天的工会理事会发生了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中央局审议过的报告被擅自篡改,这不仅是程序问题,更是政治问题!”
会议室一片死寂,戈尔巴乔夫缓缓站起身:“总枢机同志,如果我们的报告已经脱离现实,那么修改它难道不是责任所在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苏联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我们却还在用二十年前的方法解决问题,这行不通了,会议上的掌声说明了一切!”
罗曼诺夫十分愤怒的指责:“你这是否定党的路线!”
“不,” 戈尔巴乔夫直视着他,“我只是在寻找一条能让苏联活下去的新路线,我们必须做彻底的改革,要不然就不是北京在讨论两德统一!”
戈尔巴乔夫拿出了一片文章和翻译件,“看看吧,外人是怎么看待苏俄的未来!”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第406章 戈尔巴乔夫改革
“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无论如何,你未经中央局批准,擅自修改工会报告,公开鼓吹新思维,这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你必须检讨!”
戈尔巴乔夫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错误?” 他摇了摇头,“真正的错误,是继续假装苏俄一切安好,我们的工厂在生锈,商店货架空空如也,波兰的局势一天不如一天——而您却还在谈‘纪律’?”
“越是困难时期,越要讲究纪律,这是党对每一个党员,尤其是苏共中央局委员的要求,你越线了!”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突然,叶利钦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 沃罗特尼科夫厉声喝止,但叶利钦已经开口了。
“同志们,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叶利钦的声音洪亮得近乎刺耳,“看看中国,二战刚结束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中国的经济已经明显超过了我们!而我们呢?一天不如一天,我们需要改变,非常彻底的改变,我们绝不能比中国落后!”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难道伟大的俄罗斯要向东方人臣服吗?!”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会议室。
“叶利钦同志说得对!” 部长会议主席罗曼诺夫站了起来,“我们对中国让步太多,这是非常不合适的!”
“他们甚至公开讨论德国统一!”乌克兰第一枢机切布里科夫冷冷补充,“这分明是在试探苏俄的底线!”
沃罗特尼科夫脸色铁青,他早就知道党内对亲华路线有不满,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爆发。
他的目光扫向国防部长索科洛夫,这位老元帅曾多次支持对华军事合作,可此刻,索科洛夫却盯着自己的咖啡杯,一言不发。
“同志们!” 沃罗特尼科夫提高音量,试图夺回主动权,“现在苏俄处在困难时期,我们应该如同五十年代一样拉拢中国,我们不能——”
“拉拢中国?” 叶利钦冷笑,“中国和美国人做的生意比和我们多十倍!中国的报纸怎么评价苏俄的?‘苏联是纸老虎’!”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愤怒的低语,沃罗特尼科夫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的发难,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早就串联好了,就等着在中央局会议上给他致命一击。
“我提议进行表决。” 戈尔巴乔夫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否同意将改革与新思维作为下一阶段党的指导方针。”
沃罗特尼科夫瞳孔骤缩,这是赤裸裸的夺权,“这不符合程序!” 他厉声道,“重大方针必须经过书记处预备讨论!”
“程序?” 叶利钦讥讽地笑了,“当人民在排队买面包时,谁还在乎程序?”
沃罗特尼科夫死死盯着叶利钦,这家伙竟敢叛变,他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的问道:“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你们两个要联合起来,向党进攻吗?”
老同志葛罗米柯终于被迫出来打圆场,“同志们,我们必须冷静一下……”
……
但谁也没办法冷静,这一天的政治局会议吵了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这也很正常,自从赫鲁晓夫之后,苏共最高层就相当的民主,虽然总枢机拥有最大的权力,但并不是一家独大。
沃罗特尼科夫虽然是一把手,但在政治局的资历非常浅,要不是契尔年科和安德罗波夫两人扶持,他在苏共中央的表决中,都未必可以成为总枢机。
幸好在波兰爆炸事件中,他表现得非常出色,得到了葛罗米柯等人的支持,他才站稳脚跟,但面对打着改革旗号的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联手,他也是相当被动,尤其是他亲近中国的政策有太多争议的当下……
谁也想不到的是,到了晚上七点,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与新思维》讲话竟被欧洲之声电台全文播报,而众所周知的是,苏俄国内有50%的人收听过欧洲之音,这下子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叛国行为!” 前克格勃主席,现在的乌克兰第一把手切布里科夫拍案而起,“未经审查的党内讲话泄露给西方媒体,必须彻查!”
“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 沃罗特尼科夫缓缓开口,“你事先知道这件事吗?”
戈尔巴乔夫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但我很高兴人民听到了真相。”
“真相?戈尔巴乔夫同志,你想做叛徒吗?”
就在此时,莫斯科第一枢机叶利钦救场,“为什么我们不听一听人民的呼声呢?”
“莫斯科电台接到了超过五万个电话,” 叶利钦看向中央局委员们,“工人们、教师们、甚至集体农庄的庄员,都在要求全文刊登戈尔巴乔夫同志的讲话,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人民需要改变,需要巨大的改变!
苏俄人民可以接受我们不如美国,也可以接受我们不如西方,但人民绝不能接受不如中国!”叶利钦看向总枢机,“维塔利·伊万诺维奇,我们引入了太多的中国公司,了解中国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已经隐瞒不住了……我们必须做出大的改变,要不然我们会完蛋的!”
沃罗特尼科夫沉默了,一大堆对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中央局委员们也沉默了,他们很清楚苏共现在面临着巨大的统治危机。
见到这一幕,老爷子葛罗米柯再一次说话了,“同志们,我们需要平心静气的讨论……”
交换开始了!
经过长达一天多的讨价还价,最终苏俄各派达成了协议——戈尔巴乔夫的错误被豁免,不再被追究,但需要做一次深刻的检讨,同时政治局会议决定,改革只限于经济领域,戈尔巴乔夫不能再鼓吹政治改革,当然了,对美缓和可以说一说,这是苏共一直希望实现的!
人事安排上,罗曼诺夫辞去部长会议主席,退任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继续负责军工,他管理军工的能力比较强,沃罗特尼科夫也需要这位保守派留在部长会议,不至于部长会议出现1957年的事情。
戈尔巴乔夫接任部长会议主席,叶利钦成为第一副主席,两人主管经济改革,倒霉蛋谢比尔茨基,则继续走下坡路,改任工会理事会主席,而作为交换,沃罗特尼科夫的亲信富尔曼诺夫担任莫斯科市委第一枢机。
叶利钦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但戈尔巴乔夫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叶利钦只能被迫让步,他知道自己太着急了,这一把吃了大亏,他在莫斯科的亲信很快会被愤怒的沃罗特尼科夫一扫而空!
会议结束后,罗曼诺夫被召到沃罗特尼科夫的办公室:“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 沃罗特尼科夫递给他一杯伏特加,“为了党的团结,我需要你做出一些牺牲!”
罗曼诺夫并不奇怪:“您为什么要向他们投降?!”
沃罗特尼科夫摇摇头,“这不是投降,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这是战术撤退!” 他望着窗外的克里姆林宫围墙,“就让戈尔巴乔夫试一试吧,不试一试,人民不会死心的!”
“万一引发巨大的混乱?”
“所以改革只局限于经济,这与中国类似!”
“但苏共的情况与中国环太党并不一样!”罗曼诺夫摇摇头,“苏共做过的事情,中国环太党事实上都做过,但中国环太党那位领袖太狡猾了,中国的大清洗和粮食强行征购发生在对日战争期间,得到了中国人民的谅解,认为是战争胜利的必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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