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527节

“再往前就是苏联人的封锁线了……” 大副低声提醒。

苏联波罗的海舰队对波兰实施“海上隔离”——任何未经许可的船只不得进出波兰港口，违者将被扣押，船员按“走私犯”论处。

“去他妈的！” 斯坦尼斯瓦夫啐了一口，“美国人说了，只要我们能突破封锁，就可以提供大量的物资！”

雷达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右舷！是苏联军舰！”

灰雾中，一艘“克里瓦克”级护卫舰的轮廓缓缓浮现，甲板上的水兵已经架起了高压水炮。

“波兰渔船！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俄语广播在海面上回荡。

斯坦尼斯瓦夫猛打舵轮，渔船剧烈倾斜，甲板上的鱼桶轰然翻倒。但已经晚了——砰！

高压水柱直接将两名船员冲下船舷。

而在格丁尼亚港外，改装过的波兰渔船“海鸥号”关闭所有灯光，在浪涛中悄悄滑行。甲板下藏着20吨西德提供的抗生素——这是突破苏联封锁的第七次尝试。

“声呐接触！” 船员突然压低声音，“是苏联‘格里莎’级巡逻艇！”

船长莱赫咬牙下令：“按C计划！”

水手们迅速掀开甲板，露出焊死的“声波干扰器”——这是中情局特工提供的“非对称作战装备”。

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来刹那，干扰器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苏联声呐屏瞬间雪花一片。

“全速前进！”

渔船疯狂冲向港口，背后传来俄语的怒骂和猛烈的炮声……

波兰地勤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跑道上的钢铁洪流——72架C-141“运输星”和24架C-5“银河”组成的美军机群轮番起降，每90秒就有一架卸完货的运输机腾空而起，为后续机队让出跑道。

“上帝啊……” 机械师托马什仰望着遮天蔽日的机群，“美国太强大了！”

但他的惊叹很快变成困惑——刚卸下的货柜上印着“麦当劳专用冷冻薯条”和“百事可乐糖浆”。

更远处，法国航空的“人道主义专机”正在卸载成箱的香奈儿5号香水，英国飞行员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波兰人民需要体面的生活！”

……

此时在波兰-苏联边境，泰雷斯波尔检查站，长长的队伍在泥泞中蜿蜒，人们拖着行李箱、背着麻袋，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希望。苏联边防军叼着烟，慢悠悠地检查每一份文件，偶尔用枪托敲打铁栅栏，让队伍保持“秩序”。

“下一个！”

雅德维加·诺瓦克颤抖着递上护照和一张皱巴巴的美元钞票，苏联军官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不是一百。”

雅德维加脸色煞白，她翻遍口袋，又摸出几枚金币——这是她祖母留下的最后一点家当，军官掂了掂，满意地点头，在护照上盖了章。

“欢迎来到自由世界。” 他咧嘴一笑，露出金牙。

雅德维加跌跌撞撞地跨过边界线，扑进早已等候多时的德国堂兄怀里，堂兄低声告诉她：“为了接你，我卖掉了慕尼黑的公寓。”

海外的“救赎”也正在进行，纽约肯尼迪机场波兰裔富商斯坦尼斯瓦夫·科瓦尔斯基在VIP休息室签支票，他的律师小声提醒：“赎完这37个亲戚，您的现金流会出问题……”

科瓦尔斯基看着玻璃窗外刚下飞机的波兰亲属——他们穿着苏联边境商店买的劣质西装，手里攥着“政治避难”文件，“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吗？” 律师指着文件上的“特别通道费”一栏，“每人一万美元！KGB和纽约移民局对半分账！”

科瓦尔斯基无奈得摇摇头，“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律师叹气：“芝加哥的波兰侨民协会说，已经有家族开始众筹‘赎人基金’了……”

而此时在波兰边界上，各种幽灵市场交易在夜幕下疯狂进行，“一台车床换1000美元！” 戴着鸭舌帽的掮鬼低声吆喝，“只要搞来，就可以拿到美元，然后全家搬到自由世界，一定要抓住机会！”

几个衣衫褴褛的工人开着卡车，然后从卡车上卸下偷来的煤炭输送机轴承，连同卡车一起卖给几个戴着墨镜的矮个子商人，几个商人验完货，从皮箱里倒出一堆美元，工人立刻疯抢起来。

不远处，KGB特工弗拉基米尔叼着烟，冷眼旁观着他的中国合作伙伴收购波兰的财产，他的笔记本上列着“优先收购清单”：

煤矿自动化控制系统（溢价300%）

造船厂精密铣床（溢价400%）

商人们完成收购，理所当然的给了KGB一笔分红，弗拉基米尔一边数着钱，一边对同伴嗤笑，“再过三个月，波兰就只剩空壳了，波兰人民肯定会享受到自由，不过是一无所有的自由！”

几天之后，在波兰某一处煤矿，矿长博莱斯瓦夫站在空荡荡的仓库前，手里的清单在风中抖动——“37台液压支架、12套通风控制器、全部井下通讯设备……失踪。”

“不是失踪，” 安全主管苦笑，“是昨晚被工人拆走，用卡车运去边境了。”

矿井深处传来坍塌的闷响。由于关键设备被盗，支撑结构失效，B3巷道已经塌方，17名矿工被困，“救援队呢？” 博莱斯瓦夫吼道。

“救援设备……上周被卖到东德了。”

波兰财政部，经济部长巴尔采罗维奇盯着报表，双手发抖：“过去四周，全国23%的工业设备被盗，农业机械损失达40%……煤矿产能下降70%，波兰完了，就算苏联解除封锁，波兰的经济也会崩溃！”

总统府内，已被架空的雅鲁泽尔斯基对来访的将军苦笑：“我早说过……美国人可以送罐头，但送不来整个国民经济，可你们不愿意听，现在只希望瓦文萨上台后，能稍稍改善一下！”

……

窗外蝉鸣阵阵，夏日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书桌上，八十一岁的老人放下手中的报告，摘下老花镜，轻轻揉了揉眉心。

桌上摊开的文件来自新华社驻华沙记者站，厚厚一叠，全是关于波兰的最新局势，“西方搞作秀，苏联搞勒索，波兰人自己拆家卖钱……”

谷雨摇头苦笑，报告里详细记录了波兰近期的疯狂：七十年代波兰人花费巨大代价购买的各种西方设备，各种交通工具、煤矿设备被成批拆卸；国有农场的拖拉机、灌溉系统被走私出境，换取美元、马克等各种硬通货。

最讽刺的是，团结工会还没有公开上台，波兰政府为了维持运转，已经公开拍卖部分国有资产，美其名曰“市场化改革”，而竞拍者大多是西方投机资本。

而苏联不仅封锁波兰的边界，还明码标价放行——500美元，一个波兰人可以离境；2000美元，一个家庭可以“团聚”；10000美元，国有企业设备可以“合法出口”。

而收上来的钱，大部分进了苏军和KGB的“特别行动基金”，还有一部分流入苏联高层的海外账户，南东京，香港、多哈都有存入。

“吃相太难看了……”戈尔巴乔夫至少还讲点体面，而现在的苏联领导人，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前世他们遇到戈尔巴乔夫，真是幸运呀……”

谷雨拿起另外一份报告，这是纽约时报的复印件，头版标题赫然写着：《自由世界的胜利——波兰人民的选择》

配图是美国C-5运输机在华沙机场卸下成箱的可口可乐和牛仔裤，波兰民众欢呼雀跃，“作秀。” 他冷哼一声。

真正的援助在哪里？波兰的工厂在崩溃，农田在荒废，而西方送来的却是奢侈品和过期军粮，真正重要的生产、生活工具一样不给，西方波兰希望波兰多死一些人，那都是苏联的错！

谷雨想起自己年轻时读过的列宁著作，里面有一句话：“帝国主义国家之间争夺殖民地时，最遭殃的总是被争夺的民族。”

波兰，再一次成为了牺牲品……

当然了，这一场盛宴同样离不开中国，报告显示，中国商人在波兰-苏联边境大量收购工业设备、精密仪器、运输设备、稀有金属，支付手段是外汇，里面很多东西或许不那么先进，但成本低，就有用途。

谷雨合上文件，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西山，他想起了1939年的波兰——被纳粹德国和苏联瓜分；他想起了1949年的西柏林——西方用空运对抗苏联封锁，最终保住了这座孤岛。

而现在，1989年的波兰，既不是西柏林，也不是1939年的波兰……它成了东西方角斗场上的祭品，西方要它的市场，苏联要它的财富，而波兰人自己，只能拆掉自己的国家，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或许，这就是波兰本来的命运……”谷雨缓缓走回书桌，拿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个字：“弱国无外交！”

新时代新股东 第421章 寒冷的冬天

莱赫·瓦文萨刚刚宣誓就任上任，可此刻，他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桌上堆满了文件——煤矿停产报告、铁路系统瘫痪警告、外汇储备归零的央行通知，怪不得波兰党移交政权这么爽快，这是一个空前的烂摊子。

国防部长西科尔斯基拍着桌子怒吼：“军队的燃油只够维持两周！没有油，坦克就是废铁！”

农业部长马莱克声音嘶哑：“收割机全趴窝了，今年粮食产量至少减半……我们拿什么喂饱人民？”

财政部长科沃德科默默推过来一份文件——《国家债务违约预警》。“如果下个月还不上IMF的贷款，波兰将正式破产。”

瓦文萨环顾四周，突然笑了，“同志们，不管怎么样，我们赢了，我们终于掌权了，开心一些！”

此时此刻，在白宫也在讨论波兰，虽然波兰变色了，可喜可贺，苏联最大的卫星国变色了，其他卫星国离崩盘也不远了，但苏联的种种操作却让波兰本来就极其糟糕的环境，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烂摊子。

援助肯定是要援助，可光靠空运或者海上通过小船搞得那么点运输压根不够，波兰的情况十分糟糕，“华沙的食品配给站发生暴动，波兰军队向人群开枪。”

贝克盯着照片上模糊的黑白人影——燃烧的卡车、高举棍棒的工人、地上蜷缩的尸体。他嘴角微微抽动，不是出于同情，而是计算。

“比预想的快。”他抬头看向国家安全顾问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波兰政府还能撑多久？”

斯考克罗夫特翻动手中的报告：“按照IMF的评估，如果继续封锁，三个月内国家机器会完全瘫痪。”

总统乔治·布什放下咖啡杯，杯底在实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那就让苏联继续当恶人，我们恰好可以让团结工会清理波兰党，彻底消灭波兰的CP主义！”

“总统先生，这样做不利于争取苏东国家的改革派……”

“苏联在波兰是退让了，但根源是俄国人吃不消再支援波兰，而与波兰人几百年的仇恨，也让苏联一直没有办法真正控制住波兰，只会不断消耗资源，却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其他东欧国家不同，他们与苏联的矛盾没那么深，而且这些国家更小，也非常畏惧波兰的不幸出现在他们身上，他们绝不敢背叛苏联。

苏联从这些国家身上，还是可以获得了不少好处，也没有任何放弃他们的想法，这就注定了这一次我们的胜利很可能止步于波兰……”

里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明白过来，既然只能止步于波兰，那么为了避免波兰政府因为经济困难，又倒戈苏联，那就必须对波兰党的中高层还有政府、军队、情报机构和警察等强力部门大清洗，保证团结工会可以牢牢控制政权。

虽然这样干不利于对其他东欧国家的渗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总会淡化，到时候再用其他办法解决，说白了，布什的做法就是百鸟在林，不过一鸟在手，在确定只能得到一只鸟的当下，当然不能再让鸟飞了！

随着布什做出决断，大批美欧的特务机构乘坐飞机，出现在波兰，在他们的支持下，针对旧上层的大清洗开始了……

“我们必须彻底清除CP主义的毒瘤！”总理扬·奥尔谢夫斯基拍桌怒吼，“每一个前政权的高官，都必须接受审判！”

议会里掌声雷动。美国顾问理查德·伯恩斯坦坐在旁听席上，微笑着记录——这正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的“民主化改革”的一部分。

三天后，《去CP法案》通过：

前党政军特副处级以上官员全部剥夺财产

参与戒严决策者直接判处死刑

普通党员禁止担任公职十年

法案通过当天，华沙街头爆发了自发性私刑——一群年轻人冲进退休将军雅努什·帕夫拉克的家中，将他吊死在阳台上，尸体上挂着牌子：“这就是人民正义”。

……

华沙作家协会大楼

安娜·德格勒——波兰最负盛名的女诗人，站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书架上空空如也，所有“社会主义文学”都被运往造纸厂销毁。

一个戴红袖章的年轻人踢开办公室门：

“安娜同志，你的会员资格被取消了，明天起这里改成‘自由文学中心’。”

安娜看着自己三十年来出版的诗集被扔进垃圾桶，轻声问：“新中心招人吗？”

年轻人咧嘴一笑：“招，但只招没加入过作协的，你不被包括在内！”

“这不应该……”

……

格但斯克，造船厂礼堂，讲台被改造成审判席，台下挤满了举着标语的市民。被告席上，前格但斯克市委书记亚当·马切耶夫斯基被反绑双手，脖子上挂着“人民公敌”的牌子。

“你批准了1980年对罢工工人的镇压！”一名穿着“团结工会”夹克的年轻人吼道。

马切耶夫斯基抬头看向人群——他认出了几个面孔：指控他的“证人”，其实是当年被他开除的贪污犯

坐在陪审席的“工人代表”，现在是一家美国控股工厂的工头，而旁听的美国记者，正兴奋地拍摄这场“民主胜利”

“我认罪。”他突然嘶哑地说，“但我要求按1974年刑法第88条执行枪决——那是我们CP制定的法律。”

法庭一片哗然。